白翦在城内等待了许久，站在窗口远望着城内的景象。
白城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白翦回头看了看墙壁上挂钟滴答流逝的时间。
这已经是这个小时内，他第三次看时间了。
小晴办事一向都不会拖泥带水，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实在是不太对劲。
难道......
白翦抬起赛博手表，拨通了白晴的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夜歌悠悠然的声音从通讯那头传了过来。
白翦心头一紧，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一股寒意在心头迅速蔓延开......
虽然一开始他就想到了白晴可能已经行动失败，被夜家俘虏，甚至可能被杀死......
但是真正证实了这一点，还是令他有些无法接受。
“白翦将军。”夜歌笑盈盈的：“怎么不说话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想聊的吗？”
白翦声音充斥阴冷：“你把小晴怎么样了？”
“她没事，不过已经成为我的俘虏了。”夜歌顿了顿：“当然，她之后会不会有事，都取决于白翦将军你会怎么做。”
白翦：“你想要什么？”
夜歌简单直接：“投降，你和你妹一起投降。当然了，我知道将军你的为人，你对王恩那老毕登很忠心，你这种人就算归降于我，我也不敢放心用，所以我需要的投降只是你们兄妹一起离开白城，到我这里住几天，不要干预这场南境战争。等到战争结束了，我就会放了你们，你们爱去哪去哪。”
“这不可能。”白翦的语气冰冷，毫无波澜：“你要我当逃兵？”
“那就没办法了。”夜歌说：“那我就只能好好招待你妹了，她现在可快乐了，什么辣椒水老虎凳小皮鞭蜡烛灯逗猫棒都已经挨过一轮了。”
“......你！！！”白翦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我们魔化人家族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夜歌满嘴吓唬人的话语：“尤其是我的那帮哥哥姐姐，一个个多少都还沾点变态，我都看不下去，啧啧啧......”
白翦：“......”
“就这样吧，你还有十二小时的考虑时间。”夜歌说：“十二个小时内，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否则的话你就准备帮你妹收尸吧。”
“哔！”
通讯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白翦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安静的房间里，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愈渐浓重。
......
夜家营地。
夜枭蹲在白晴的面前，眼神幽幽的道：“这就是被你俘虏的那个小妞？白翦将军的妹妹？”
白晴被十几条禁魔铁链捆锁在一张椅子上，但仍然是一副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表情，哪怕面对传说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夜枭也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旁边的夜歌点了点头：“是啊。”
夜枭：“给他哥打过电话了没？”
“打过了。”夜歌耸了耸肩：“不过这俩兄妹的脾气都很倔，被俘虏了也不肯服软。”
白晴冷冷的哼声道：“我哥是白城第一将军，战士的忠诚与荣耀在他心目中是第一位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他是绝对不会向你们屈服的！”
夜枭咧嘴笑了笑：“那可太巧了，我这个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摧毁别人的荣耀，看到他人道心破碎的样子我可太快乐了。”
白晴：“......”
“我很喜欢你的个性小姑娘，希望你在经历了一番摧残以后还能保持住现在的样子。”夜枭眼眸眯成一条缝：“我的手下会让你知道，魔化变种人为什么会让那些名门正派畏惧的真正原因，希望你到时候你说话还是这么硬气。”
白晴身躯顿时微微颤了一下，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
夜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平静，语气平静，轻描淡写，也没有使用任何魂力压制，但白晴就是能够感觉到一股如临死亡般的可怕压迫感，那感觉就如同凡人见到了悬在头顶死神的镰刀，所有的勇气都在死神那冰冷的眼眸前彻底溃散。
夜歌这时候说：“要不把这个人交给我吧。”
“哦？”夜枭转头看了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办法，让她好好配合我们。”
“是么，你小子不会连自己的审讯部都有了吧？”
“我没有啊。”夜歌耸肩：“我打算亲自来。”
夜枭：“......”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夜歌疑惑。
夜枭：“你这小子......原来这么变态的......”
夜歌：“？？？”
夜枭看了看夜歌，又看了看旁边的高深雪和白血灵，皱起眉头：“你小子倒无所谓，可别把雪儿和灵灵也给带坏了。”
高深雪：“......”
夜歌：“......你到底在说什么。”
“算了，反正是你抓到的人，你自己做决定吧。”夜枭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拍了拍夜歌的肩膀。
然后便出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夜歌、白血灵、高深雪、白晴四个人。
“莫名其妙。”夜歌嘟囔着。
然后回过头来看着白晴。
白晴紧张的看着他们：“你想要做什么？”
夜歌故意露出一个坏笑：“别紧张，其实我也没想做什么......”
“喀啷喀啷喀啷......”
推车轮子在地上的摩擦声传来。
只见高深雪默默地推来了一个沾满血的手术置物车，好像是从审讯部的兄弟那里借来的，上面还摆放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工具。
高深雪拿起推车上的几根容嬷嬷牌钢针，还有几条鞭子，略感好奇的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试了试弹性，然后澄澈的眼眸看向夜歌：“从哪一个开始？”
白晴：“！！”
夜歌一头黑线：“别闹......”
高深雪歪头：“不是说，要施刑的吗？”
“......是要施刑，不过......咳咳......等一下再说......”
夜歌说着，来到白晴的面前：“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再考虑我要不要施刑。”
白晴轻哼一声：“你想问什么？”
“你们应该也知道王恩干的那些缺德事吧？”夜歌问：“既然这样，你们还要为他卖命，这就是你们心目中战士的荣耀么？”
白晴愣了愣，然后顿时沉默了下来。
“因为你哥是个盲从愚忠的人，他这种人，讲忠义、重感情、背叛对他来说是耻辱，如果王恩随便能说两句打感情牌的话，他估计就能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更加为其死心塌地。所以哪怕你知道不值得为王恩抛头颅洒热血，也依旧劝不回来他，对吧？”
夜歌说：“你哥是为了王恩而战，而你是为了你哥而战。”
白晴满脸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而且，居然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夜歌撇了撇嘴，心想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连你们小时候是在哪个村被魔物袭击后被王恩收养的都知道！你哥在游戏里是个恁难打的BOSS，每打一遍开头还都得放游戏CG，还tm不能跳过！但凡是个等级打到高阶的玩家都不可能不知道你们那点破事，因为都已经重复看了无数遍了......
“你哥虽然愚忠，但你应该很清楚，王恩那个家伙不值得你们为他冒死。”
夜歌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你认为王恩是真心对待你们的么？你哥为他卖命，最终会有一个什么好结果吗？”
“......”白晴沉默了数秒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冷笑：“你想挑拨我们？你认为我看不出来吗？”
“是，而且我是明着挑拨，直接阳谋。”夜歌摊手：“你看出来也没个啥毛用，反正你心里应该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晴嘴巴动了动，无法反驳，再次沉默了。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夜歌眼神玩味：“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或许可以让你哥看清楚王恩的嘴脸，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也简单。这场南境战争这么多天下来，想必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夜家军队的实力了，就算正面进攻，硬碰硬，我们也有绝对的把握踏平你们白城。
“到时候反正就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们拿你作为人质，在战场上干扰你哥的注意力，然后打败白城的军队，攻破城池，斩首王恩。
“不过呢，王恩大概会拿你哥抵第一条命，然后趁机逃跑。我们就只能先除掉你那个顽固不化、固执盲从的哥哥，然后继续追击，直到干掉王恩。
“最后，王恩被我们干掉或捉拿，南境战争结束以后，让他以叛族者的身份接受整个人族的审判，同时你的哥哥作为叛族者的同党，也将留下千古骂名，在教科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留给后人唾弃——你看，我这剧本是不是安排得非常合理？”
白晴：“......”
“要怎么选择，”夜歌抱起双臂：“看你自己了。”
白晴的心情变得愈渐沉重而苦涩。
说是选择，实际上真按夜歌这么说的话，她哪里还有选择的机会？
这个少年，太过厉害......
已经完全将她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了......
过了好一会，白晴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看着夜歌的眼睛，问：“你，想怎么做？”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渐渐升起。
黎明的光辉映照了整个世界。
白翦一夜未眠，身披银白战甲的他坐在城墙之上，双手叠放在那柄古老长剑的剑柄上，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事情。
夜歌昨晚在通讯里跟他说的话，现在还不停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很担心自己妹妹的情况，不知道小晴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落在那群魔化变种人的手上，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夜歌他们真的敢对小晴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过那群混蛋！
今天必然是将要开战的日子，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夜枭所带领的部队也已经来到白城对面的白临坡了，夜家军队必然会在今天发起进攻。
夜枭的部队都是真正的精兵强将，那才是这支魔化人家族的真正力量，之前夜歌、夜玉龙他们率领的军队，相比起来还只能算是小孩子的攻城游戏。
城内已经开始战前动员，准备与夜家决一死战，一列列全副武装的战士被带领集中起来，几个城防军长官在他们面前呵斥训话，一面面旗帜在城中飘扬，到处都充斥着紧张与肃杀之气。
白翦在城楼下方看到了一群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士兵，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士兵的衣服，但一看就是临时凑的，就是一群普通人被拉过来当炮灰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超凡力量的气息，每个人看起来神情迷沌，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看起来很不正常。
白翦微微蹙眉，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人就算把他们送上战场又有什么用，难道公爵大人真的想让这些人当人肉盾牌吗？
“白翦将军。”这时候，一个城防军队长走了过来。
白翦见到这人站了起来：“马队长。”
马队长笑呵呵的说：“白翦将军果然尽职尽责啊，这么早就到城墙上来视察了。”
“......嗯。”白翦心想，其实他只是担心他妹妹的事睡不着罢了。
马队长看着他的表情，又说：“对了，听说您的妹妹，夜间执行任务失败，落在夜家那些魔化人手里了？”
“嗯，是的。”白翦神情严峻，握紧剑柄：“我现在担心，战场上夜家那群人会拿我的妹妹当人质！”
“以夜家那群魔化人不择手段的卑鄙个性，他们肯定会那么做。”马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说：“不过在大局面前，个人的感情自然是要让步的，这是咱们这些超凡战士需要付出的东西。这是生死关头，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公爵大人对咱们的信任，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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