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是赢厉那立体分明的下颌线。
“君上……”
陈玉皎立即起身,与其相对而立,有些忐忑:“您怎么来了……”
还将那龙袍覆盖在她身上……
陈玉皎连忙抬起手将外袍取下,递还向赢厉。
有些慌张的她,神情显得比以往生动许多。
尤其是拉扯下外袍,她的衣襟也微微凌乱……
赢厉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显发暗,未第一时间接过衣物,只负手伫立,尊贵巍重。
“不必惊惶,兄长让孤前来,照顾长嫂一二。”
“长嫂”二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些许喑哑磁重,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他自己什么。
陈玉皎本来慌乱的心神稍稍稳定,是大师兄……
将屹宫布置妥当也就罢了,还不放心她,特地让君上来照顾她?
她敛眸,“臣甚好,其实不必劳烦君上挂心。”
赢厉的目光转而在案桌上一扫,“若孤未来,陈客卿打算在此睡多久?”
陈玉皎:……
她也是不知不觉,春鹭忙完事宜,自然会来寻她。
只是赢帝威严的目光却看她一眼:“孤送你至寝殿。”
陈玉皎想拒绝,可赢帝已转身往外走去,那墨色威严的背影间尽是决断,不容抗拒。
这……
她没有办法,只能快步跟上,一同朝着后面的寝殿而行。
几百米的距离,沿途光线昏暗。
前方是男人高大的背影,她手里还拿着赢厉的外袍……
没有人说话,一前一后,在这夜里,气氛莫名有些不自在。
陈玉皎看着赢厉那背影,敛了敛眸。
赢帝日理万机,自己都没多少时间休憩,还来照顾她?
若不是大师兄恳求,赢帝恐怕八辈子也不会做这种小事。
其实她不是小孩子了,真没必要如此劳烦君上……
思忖间,不知不觉,两人走至一寝殿外的花园。
春鹭正在院子里,修整那些状态不太良好的雪影兰花。
那是赢长屹幼时被景媚宜带着种植的,其实赢长屹十分喜欢雪影兰,纯白无瑕,尽显空谷幽兰之感,又有君兰一名。
只是后来他才得知,景媚宜自小是在给他故意设立形象,让外人知晓他品行高洁。
君兰,也只是其利用品。
后来赢长屹搬出去后,便不再回屹宫,这些君兰也不再由人精心打理。
陈玉皎今夜搬进来,看到那些兰花,忽然生出无限感慨,便让春鹭连夜整理下。
她能为赢长屹做点事情实在太少。
而赢厉看到院内的情况,那步伐忽然停顿,眸色一深,问:
“你很喜欢长屹?”
陈玉皎立在夜色里,看着那一株株兰花,薄唇自然而然地勾起:
“遇到大师兄,应该是我此生最幸运之事。”
除了家人外,大师兄就像是无尽寒夜里的一抹温暖,永远让人感觉安心。
她说:“愿朝堂能有清明一日,愿他能重新住回屹宫。”
秦宫是大师兄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有大师兄的至亲,赢菱,赢厉……
她想尽快肃清这朝堂!
赢厉本来沉和的眸色蓦地暗沉,比这无尽的夜色还要浓厚,如同深渊。
“你该去睡了。”
他的嗓音里也卷杂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冷冽,又被深深克制。
陈玉皎回神,将手中的龙袍交到赢厉手中。
她抬眸看向赢厉:“君上先前唤我一声长嫂,那我也以长嫂之名,关切君上一二,望早些入寝。”
比起来,赢厉只怕比她更睡眠少。他的龙体更为重要。
她行礼后,才转身走向那寝殿。
赢厉眸中倒映着她的背影,尊贵峻拔的身形立在夜色里,耳边不断回荡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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