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似伪装,即便披着厚重的斗篷,唇色依旧泛青,单薄的身型摇摇欲坠,精致苍白的面容宛若透明的琉璃一触即碎。
高台之上的赢厉那墨眸蓦地沉了,“此事改日再议。”
夏公公又去扶赢舟,赢厉更是亲自送他回听雪宫。
陈玉皎看着赢厉那一袭墨袍的背影,古井般的眸底越发幽深。
以赢厉的智商、智慧、心性,不可能看不出来,赢舟他……
只是,赢舟之事十分棘手,甚至比大师兄的事处理起来还要麻烦。
听雪宫。
赢厉坐于床边,低沉冷酷的嗓音难得沉和:“阿舟,近日你在宫休养,不必去朝堂。”
“君上,无碍,我若闲着,更是个废人了。”赢舟那薄唇畔勾起几分无奈的孤凉。
赢厉不再多言,亲自喂他喝下汤药。
离开时,还亲自为他掖好被褥,往被中放了一个精致的、特别打造的暖身炉。
赢舟细长雪白的手指握着那暖手炉,看着赢厉离开的背影,目光一点点变得痛楚,深远,双眸之中仿若下起一场茫茫的大雪。
阿厉……阿厉……不行一统天下之国策,可好……
阿厉……我想我们……永不为敌……
可没多久,一个身穿华贵隆重锦服之夫人走了进来。
正是赢舟的生母,当初的正皇后,盛赵国公主,如今的赵太后。她与赢厉生母秦阳太后平起平坐,是如今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
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但她比景媚宜、秦阳太后更为苍老,脸上、手上布满皱纹。
人还长得十分瘦,恍若一阵风就能吹倒,眸子也尽是一种无尽的哀怨。
“舟儿……”她走进来,嗓音里尽是心疼,在意。
赢舟撑着身体坐起身,薄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安抚她:“母后,我无碍。”
“是母妃不好……都是母妃啊!”赵太后悲戚地哭泣着,泪水控制不住流淌。
当年,盛赵国是天下第一的大国,兵力国力远远碾压华秦。
华秦那时为了安宁,不得不与盛赵国联姻。历代君王,几乎都娶盛赵国公主为皇后。
可他们其实都不爱盛赵国的女人,甚至一直觉得盛赵国凌驾于华秦之上,一直野心勃勃,欲吞并盛赵。
以至于嫁入华秦的每一个盛赵公主,几乎都只是空有皇后之名,并不受宠。
以前华秦实力较弱时,还不明显,到了她这儿,先皇一直未曾宠幸她,更不让她生下任何子嗣。
后来有了赢长屹、赢厉等皇子后,先皇才恩宠她,给了她一点薄情。
她在后宫受尽冷落、几十年来日日夜夜独守空房,孤凉一生,如此也就罢了……可怜了她的舟儿……舟儿生来就不受宠,不得其亲生父亲宠爱……
许多时候,别的皇子有的,舟儿都没有……别的皇子能亲近先皇,拿着写得潦草的文字给先皇看,都能得先皇一句夸赞。
可舟儿……即便他再努力,小小年纪再眼巴巴地凑上前,也不过是得其一个敷衍之语。
那年宫变,舟儿还为了保护赢厉,险些丢了性命……
“舟儿……娘苦命的舟儿啊……”赵太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地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裳。
赢舟却早已习惯如今的残躯病体,安慰她:“母后,我一切安好,不必忧心。”
“好……好……”赵太后终究是察觉到自己太失态,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又转而道:
“我知道你喜看书,又让人为你寻了许多书来。你若是空了,定要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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