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不问问嘉禾皇姐,她有没有做过那些事?
“您是不敢吗?
“听到我说这些事,您怎么一点不震惊,您是太相信自己的女儿,觉得她不会如此恶毒,还是您本就知情!”
贵妃气得眼睛发沉、发寒。
可她还得假装大度、镇定。
“昌平,你年纪小,可以想当然、随心所欲地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无可厚非。
“但断案需要证据,并非三言两语就能给人定罪。
“本宫了解嘉禾,她绝非心思恶毒的人。
“本宫也了解你,你也非构陷他人之辈。
“因而本宫认为,你们姐妹二人必有误会。”
随后,她又向宣仁帝请示。
“皇上,既然是要查那婢女的死因,不如将凶手带进来,好好问问?”
宣仁帝甚是心累。
三个女子一台戏,方才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他头痛。
“宣魏相他们进来。”
魏玠率先进来拜见行礼,后面那些正是证人与犯人。
他们的表情色彩纷呈。
有胆怯的,也有从容不怕死的,更有嫉恶如仇的。
魏玠看着刚正不阿,大致描述他是何时受昭华求助,又是怎么找到目击者、确定凶犯。
他的一番说辞毫无漏洞。
昭华则有意无意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而他始终没看她。
冷漠的样子,似乎不止是避嫌。
贵妃宁可怀疑魏玠撒谎,也不承认自己的女儿是幕后真凶。
她想将祸水东引,略有深意地说了句。
“魏相待昌平这表妹如此亲近,倒是与从前不同了。难怪春猎上会有人误解。”
昭华暗自冷笑。
果然又来了。
贵妃惯用的手段——动辄污人清誉,颠倒黑白……
贵妃得了鸡毛,便着急将其当箭使。
昭华想开口反驳,倒被魏玠抢先。
他泰然处之,面上还带着些许随和的笑意。
“贵妃娘娘,学不养才,安得大道也。
“君子修身,修身则需正心。
“心正,视淤泥为沃土,能以生藕养莲;心不正,视沃土为淤泥,连同其上开出的莲,也被污以出淤泥之原罪。
“何况,遵循远近亲疏之理,臣偏待昌平公主,岂非人之常情乎?臣并不以为耻。
“但,娘娘偏听偏信于嘉禾公主,致使眼盲心不明,看不出这些侍卫是遭人指使,才敢滥害无辜。这就应当以为耻了!”
魏玠这席话一出,万籁俱寂。
素来能言善辩的贵妃,此刻哑口无言。
昭华不自觉地望向魏玠,只觉得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他身上。
她以前就觉得他那张嘴够讨厌的了,总是怼得她无言以对。
而今听到他反驳贵妃的话,才意识到他对自己还是嘴下留情了。
宣仁帝素来钦佩魏玠,甚至将其奉为师长。
如今连魏玠都说主谋是嘉禾,宣仁帝那疑心就更重了。
他只看了眼嘉禾,嘉禾就心虚反问。
“父皇,连您也不信儿臣吗?
“如果是儿臣指使他们杀人,那儿臣是为了什么呢?
“儿臣是公主,有您的宠爱,什么都不缺,为何要与一个婢女过不去?这根本毫无道理。”
昭华当即接下这话。
“嘉禾皇姐害绿兰,怕是为了给长岐报仇吧!”
嘉禾极力否认,“我没有!长岐做错事,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天启律例,我不怨谁,昌平,你怎能信口开河!”
眼看二人又要争执起来,宣仁帝厉声喝止。
“够了,给朕住口!你们两个都是皇室公主,眼下互相猜疑指责,像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皇室公主背上杀人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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