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桌上的东西掉落，唯紧握着那发钗。
四目相对间，魏玠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倦惫。
“不要口是心非！
“昭华，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我带你走……”
比起他出使北凉前，他而今对她的态度温和许多。
就好像她站在悬崖边，他只能劝哄，不敢再刺激她。
毕竟，他也清楚，她如果真的要嫁给金彦云，他阻止不了。
这一刻，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忘了。
都忘了！
包括她打掉他们孩子的事。
比起她，那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都不及她在自己身边。
然而，昭华眼神冷漠。
“我不会跟你走。”
“是不是皇上逼你。”魏玠冷不防地问。
他无论如何都不信，她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是的。
她一定不爱金彦云！
昭华摇头，“没人逼我，我就是喜欢……”
“够了！”他不想听她再说谎话，面上仅有的一丝耐心褪去。
“跟我走，现在就跟我离开这皇宫！”
他怎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哪怕是皇上的意思，也不行！
皇上可以有其他棋子，但昭华只能是他的！
他伸手去抓昭华的手。
昭华反应剧烈，用发钗划伤他手背。
“别碰我！”
血珠从伤口渗出，魏玠却感觉不到痛。
昭华趁机熄灭蜡烛。
殿外，一批禁卫军集结起来。
阿莱在外面喊话。
“公主，您要安置了吗？”
这是昭华留的后手。
整个金福殿守卫重重，魏玠带不走她。
他定定地望着昭华。
“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会带你走。”
说罢，他便离开了。
阿莱赶紧冲入殿内。
“公主……”
“我没事了。”
昭华往凳子上一坐，像是被人抽去一缕魂魄，很是虚弱。
手心紧攥着的发钗，几乎被潮热的汗浸染。
干坐许久，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他回来了。阿莱，明日大婚，我们务必要仔细些。”
阿莱心有余悸。
金福殿外守卫那样严密，魏相竟然还能悄无声息地闯进来。
只怕，这婚事不会如计划那般顺利了。
当真相令人错愕、不敢置信时，那便往往会找其他理由说服自己，从而不那么难捱。
眼下魏玠正是这样。
他宁可怀疑是皇上逼迫昭华嫁人，也不信是昭华主导，是她策划了这一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陆从看来，分明就是昭华姑娘想逃离主子的控制，这才选择嫁给金伯侯。
主子出使北凉，很可能也是她促成的。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主子都不会让昭华姑娘嫁给别人。
明日必有一场风雨……
一夜过去，宫里很祥和。
今天昭华就要成婚了。
天一亮，诸多婢女伺候着昭华更衣梳妆，殿内洋溢着一股喜气。
昏时出嫁，在那之前，昭华要去拜别父皇。
荣妃不在了，皇后又去了太庙。
贵妃便担任起公主之母，与宣仁帝坐在一处，对昭华进行训示。
吉时一到，昭华便坐上喜轿。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喜轿内。
红色盖头下。
昭华的脸色紧绷着，始终保持警惕。
接亲队伍前，是一身新郎袍的金彦云。
他骑着骏马，人也显得玉树临风。
一路吹吹打打，出了宫门，按照规矩绕主城一圈。
道两边皆是看热闹的百姓，争抢着宫人散发的喜果。
各大酒楼茶馆还会在喜轿路过时，让伙计放鞭炮，增添喜气。
就在送亲队伍路过南大街时，鞭炮惊了商贩的马。
那马拖带着马车，嘶喊着、狂奔着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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