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看清他的神色变化,这才进入正题。
“说实话,我不能确保你们这么多人,个个都能大富大贵,顶多让你们在皇城衣食无忧,平平安安,不被人欺辱。
“毕竟我这个长公主,瞧着风光,其实每年的俸禄就那么些,还有这么大一个府邸需要养活。
“有些事,总得量力而行。
“人不能一口就吃成胖子,胃口太大,即便勉强吃进去了,也无法消克,你说呢?张寨主?”
她这一声张寨主,更是将张石头打回原形一般,让他看清自己的过去和将来。
张石头摇头冷笑。
“长公主,你知道,太子是如何说的吗?”
张石头的态度有些许乖张。
他把玩着手边的茶杯,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子殿下说,只要我跟着他,就能当大官,赚许多银子。不出两年,每个月的俸禄,至少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个“五”。
昭华不为所动,反而是嫣然一笑。
“那便愿君扶摇直上,官场亨通了。”
张石头听出她的暗讽。
他坦率地扯了扯唇,苦笑。
“没人会养虎为患,试想我若真跟了太子,公主你会放过我吗?”
他瞧了昭华一眼后,自问自答:“到底是不会的。公主你瞧着温柔似水,实际上心可狠。行吧,只要我那些兄弟有个好谋生,也就不求别的了。”
说完,他起身朝昭华行了一礼。
“长公主殿下,从今往后,我们可就跟着你了!”
他身上的匪气还很重,但人是安分了。
晚间。
听闻张石头来过,魏玠较为担心地劝说昭华。
“他这样的人,朝三暮四,难以把控。
“你若需要人手,也不该用他。
“何况,他已经三番几次收下太子的好处,如今又转投你门下,岂不是给你拉了太子的仇恨来么。
“如此行事不周全的人,即便真的全心效忠于你,也会因为思量不够,给你惹下麻烦。”
他说的都有理。
但若是任由张石头投靠别人,昭华还是觉得可惜。
而且,张石头那帮人,她另有用处。
她手底下就是缺少这么一群敢冒险做事的人。
魏玠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转而问她。
“你打算将他安排到何处?”
昭华眼眸中沾染着笑意,“你认为呢?”
魏玠知道她已有想法,现在问他,不过是逗趣。
他眉眼舒展,戏言道。
“长公主‘独断专行’,哪里还需要我的建议。应是早就给那张石头安排好一切。”
昭华用脚踢了下他的小腿,眸中笑意愈发浓烈了。
“你啊,说的什么话。
“我哪里就独断专行了。
“是你说要给我当幕僚,给我出谋划策的。
“眼下我问你的意思,你倒是会推脱。
“怎么,是觉得就要做驸马了,其他事都可以懈怠了吗?”
魏玠缠裹住她的手,俊逸的脸上浮现温和柔光。
“不敢懈怠。实是晓得你的心意。
“如今皇上有意扼制你的势力,你自然不敢将张石头放在显眼位置。
“再看那张石头的性子,看了一圈,也就是刑部最合适。”
刑部都是些苦差事,俸禄少,事儿又多。
历代以来的武状元,大多是放到军营历练。
想必太子的打算也是如此。
但张石头既是昭华的人,就只能往刑部送了。
昭华眉眼如画,“你说对了。”
……
东宫。
太子看着张石头写的信,那几个字歪七扭八,却诛心得很。
“他为何要选择昌平。”太子困惑不解,询问一旁的幕僚。
那幕僚垂着头,同样不明所以。
“想必是长公主以利诱之。”
“孤给他的还不够吗!”太子愠怒,隐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他素来是好脾气的,随了他的父皇。
而今却忍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昌平处处与他作对!
幕僚瞧出太子的怨怒情绪,劝道。
“殿下,是那张石头有眼无珠,他很快就会后悔了。只是,关于长公主,一直以来有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也不敢污了您的耳。”
“直说就是。”太子烧了那信,脸色沉闷。
幕僚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外人在,才低声道出。
“有人说,朝中许多人,都做了长公主的裙下臣了……”
“荒谬!”
太子怒然训斥幕僚。
这等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幕僚硬着头皮道,“小人从前也觉得荒唐,但这张石头此前分明对太子您颇为热络,如今又转投长公主,还有之前那个罗生,他也是弃了您,选择的长公主,拒查,春闱前,罗生经常往长公主府跑,除了贪恋美色,小人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听着听着,太子竟也觉得有些真了。
他的眼神沉下来,命令道。
“细查昌平,孤要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幕僚的目光中掺杂算计,试探性地问。
“殿下是想让它成为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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