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的眼泪沾湿他的外裳。
她站在他身后,眼神苦涩。
明知道,他有他该走的路,她不能阻拦,不能让自己的情爱困住他。
可是,她不舍得。
“魏玠,我会等你。”
他忧心太重,昭华不想在这个时候增加他负担。
留下这句,她就静静离开了。
是以,她没有看到,魏玠眼眶泛红。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从大漠回到天启。
这一路,昭华都很少见到魏玠。
他似乎有很多事做。
但她知道,他是故意避着她。
其他使臣的的反应很怪异,总是谨小慎微。
这种感觉,越临近天启,越是强烈。
抵达皇城后,昭华终于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竟真的像她之前所猜测的那样,魏玠是胜利的一方。
这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他还能担任使臣,去大漠接她回国。
她的父皇——宣仁帝,被迫退位,传位于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这个昭华从未在意过的人,才八岁的年纪,因着魏玠的扶持,没有经历任何惊心动魄,直接坐上那把龙椅。
帝号“肃成”。
肃成帝登基后,拜魏玠为相。
没人知道,那批反叛军是如何逼宫的。
百姓们也只是睡一觉的工夫,醒来就变天了。
昭华所知道的这些,都是阿莱打探到的。
但魏玠具体如何攻破皇城,依旧是个谜团。
有人说,是宣仁帝主动求和。
也有人说,皇宫中有魏玠的内应,直接兵不血刃地逼宫成功。
还有人传,魏玠得到一批江湖侠士相助,他们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昭华的长公主府还在。
肃成帝没有废黜她,还尊她的母后为太后,曾经的小太子也安然无恙,与太后一起吃住。
整个皇城,于昭华而言物是人非。
魏玠送她到城门口,就入宫述职了。
如他所说,以后的路,他不会再陪她走下去。
昭华内心孤寂,面上强颜欢笑。
但当下,她须得调整自己。
因为她还要去见母后,让母后安心。
她直接入宫,向新帝谢恩。
肃成帝登基不过两个月,从前也只在宫宴上见过昭华。
但他知道,这位皇姐曾是魏相的妻子。
魏相助他登基后,当天就让他写下国书,随后立即带着几位武将出身的使臣,直接赶往大漠。
虽说他年纪小,可魏相对皇姐的心意,他仍能够窥见一二。
“皇姐,快免礼。”肃成帝还是个孩子,穿着龙袍也没多少威严。
昭华却不能越矩。
他们谈了一会儿,肃成帝就要去批奏折了,让她随意在宫中走走,去见太后也行。
未央宫。
太后见到昭华平安归来,满脸喜悦。
“华儿,世事难料,还好我们一家平安团聚。”
太后早已不在意宣仁帝。
昭华也是问过才知,父皇被封太上皇,在玉阳山养病。
说是养病,其实玉阳山极苦。
想来也知道,这是魏玠的授意。
“华儿,不要怪魏玠。母后都听说了,陇右死了那么多人,魏家也……哎!他也是走投无路了。
“虽说是谋反,却也没有伤及无辜。
“你们还可以好好的。”
昭华心绪复杂,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母后,魏玠已经决意要与她分开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宣仁帝想要借兵大漠,吞下藩国。
如今肃成帝当政,未必会这样做。
昭华回首过去,只觉得浑浑噩噩,什么都做了,又什么都没做。
皇城里一片安宁,似乎完全没受宫变得影响。
换个皇帝,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舅舅告诉她,魏玠没有公然反宣仁帝,只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除掉宣仁帝身边的谄媚臣子。
所以他和宣仁帝并没有闹得撕破脸皮。
可有些事,众人都清楚,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皇室昏聩已久,魏玠此举,反倒得到许多人的支持。
好几个军营都发生哗变。
如今的朝堂,是魏玠挟天子以令诸侯。
肃成帝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也有些激进的,公然指责他是乱臣贼子。
魏玠也没把那人如何,但那些大臣们就已经把人排挤了。
褚思鸿说起这些,还不忘劝昭华。
“魏玠本性不坏,公主,你们有旧情,他或许会听你的劝告。让他早日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天启无法长久。”
话音刚落,有人来报。
“将军,魏相来了。”
昭华下意识起身,朝着门外看去。
魏玠迈步进入前厅,看到昭华,他眼神微变,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昭华看他们要说正事,就要回避。
魏玠叫住她。
“公主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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