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停在门前,没有强行硬闯。
他吩咐阿莱,“转告公主,我在此恭候。”
阿莱紧握着剑柄,敢怒不敢言。
恭候?
她可瞧不出他哪里恭敬了。
这里是公主府邸,他一个臣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来,根本没有顾及公主清誉。
阿莱进入内室,告知正在木桶中沐浴的昭华。
“公主,魏大人来了。”
昭华神情恹恹,“让他走。”
她只想沐浴后好好歇着,睡一觉。
阿莱推测,“公主,看魏大人那架势,只怕没这么轻易离开。”
昭华抬起胳膊,那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挂着水珠,顺着她胳膊往下流淌。
她将手放在木桶边缘,起身。
阿莱立马拿来干净的棉布,双手呈上。
两刻钟后。
昭华已经完全清醒,再没有分毫醉意。
她在前厅见魏玠。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魏玠坐在梨花木的圈椅上,直言不讳地问。
“公主决意要留下他们么。”
昭华小口喝着水,随后将杯盏放在茶案上,抬眼看向他,反问。
“不行吗?”
魏玠的眼神沉了沉。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清醒了,不会再做糊涂事。”
昭华不爱听这话,眉头一蹙。
“我留他们在府上,与你何干?
“魏相,你管得太多了。
“至于糊涂与否,依我看,你应是盼着本公主糊涂些吧!”
魏玠神情不变,眼神掺杂了些许复杂意味。
他注视着上首位的人,不紧不慢道。
“若只是为了让臣不快,公主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罗生一事,我们可以有商有量。”
他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他让步了、妥协了。
昭华颇为诧异,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之喜。
但当下,她稳住心神,担怕魏玠又反悔。
昭华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问。
“你先说说,罗生的事,还能如何处理。”
魏玠摆出他的底线。
“可以不贬他的官职,但是,他不能留在昌平任职。”
昭华不满这个结果。
她深呼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而后她强装笑容,问:“魏相,本公主奉命治理昌平城的各种乱象,本就无可信之人能用,一个罗生,就这么碍你们的眼吗?”
魏玠不动声色地拂去衣面上的褶皱。
“公主知人善用,是好事。
“但若用错了人,那将对您毫无益处。”
昭华急于反驳,“罗生究竟哪里不好?他身为朝廷命官,一直尽忠职守……”
“他妄图教唆公主夺权,便是最大的不该!”魏玠语气加重,仿佛罗生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恶事。
昭华触及他瞬间变凌锐的目光,心绪凌乱。
随后,她嘲讽的笑了笑。
“我以为,你大老远过来,又与我那般……这些,都是因为你心里吃味,对我还有那么一丁点在意。
“原来,你是怕我妨碍你的大权。”
魏玠的视线落在她唇上。
不久前,他们才做过亲密的事情。
而此刻,他们得阵营分明,反目相对。
他不能将对她的在意摆到明面上,沉默着,承认她的说法。
昭华缓缓起身,如同看淡一切。
她唇角轻扯,笑意凄楚酸涩。
“只要不跟你争权夺利,就可以了,是吗?”
魏玠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昭华望着前方,决然道。
“罗生随你如何处置,我没有什么所求的了,如此,你该满意了。
“阿莱,送客!”
魏玠喉咙干涩,得不到一点滋润。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低声道。
“昭华,我知你恨我,但……”
“出去!”昭华声音拔高,眼底一片漠然。
她不想听他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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