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虎整个人已经疼到面孔扭曲,一根根青筋几乎要从额头两侧崩裂出来。
盛知婉却没有因眼前一幕感觉恶心。
她前世虽没亲手杀过人,但学医学毒,见过的血淋淋场景不少。
她在意的是方才闻到的那股淡淡的沉香味……
似乎,跟昨夜有些相似。
盛知婉垂眸,敛下心神,将一副药取出,在她的指挥下,张大虎双腿上如注的鲜血很快止住,伤口也被牢牢捆扎好。
盛知婉同商行聿出了地牢。
接下来的时间,张大虎会继续呆在这里,直到伤口稳定,商行聿的人才会将他放出去。
至于放出去他问清牵机散的毒后想做什么,会不会报复孟央……
那就跟她无关了。
朝晖的日光从背后照来,盛知婉看着两人并立在一起的影子,忽然开口:“商二公子倒是大方,居然连金创凝肤露这样的奇药都舍得拿出来。”
商行聿脚步一顿。
“说来也是巧了,那药原本是本宫的,没想到被人拿去拍卖,到了你手中,如今又用回我身上。不知,商二公子是用多少银子拍到这药的?”
“怎么?”商行聿诧异:“难道公主还要还给在下?”
“商二公子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用我的东西换银子而已。”
商行聿凝着她:“祁世子也不行吗?”
“当然。”
商行聿闻言忽然笑了,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盛知婉就是感觉到了他的高兴。
“那公主可要记清楚,一瓶药加上手续费,共花费在下一千七百六十两银子,公主务必要从祁世子那一分不落地讨回来。”
盛知婉侧头睨他一眼:“你似乎很高兴?”
“有吗?”商行聿仰头:“可能是天气好,让人心情也愉悦吧。”
盛知婉道:“天气的确不错,本宫也是时候回去了。”
*
祁国公府。
文汐院内,崔氏亦是一夜未合眼。
她自然不是担心盛知婉安危,只是想到是自己让她去朝明寺还愿,心中便难免七上八下,生怕皇上和太后会因此事连累自己。
“世子还未回来?”她又问一遍嬷嬷。
嬷嬷摇摇头,宽慰道:“夫人莫要太过忧心,世子夫人吉人天相,必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可这都一晚上过去了……”崔氏烦躁地将茶水放下,就算回来估计也是个残花败柳。
可若是回不来……
等等,若是回不来——
崔氏面上神色一顿,之前是她想得太多了,如今仔细想想,就算回不来又如何?
为婆母祈福、还愿,这是每个做儿媳都应当做的事,盛知婉遇上山匪,那是她自己倒霉,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皇上和太后就算责罚,自己只要跪下磕头认错就是了,还能真因一个公主,就将自己打杀了?
盛知婉又不是她害的!
更何况,盛知婉嫁入国公府两年,两年间崔氏从未见她去过皇宫,也从未有过宫中的旨意来宣她觐见,想来太后和皇上也是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冷淡了她。
再加上,书羡文武双全,在苍南之战中立下大功,如今朝中缺的就是更为年轻的武将,皇上将来必然要重用。
想必不会因为盛知婉,就迁怒他。
相反的,若是盛知婉回不来,那她的嫁妆可就全都归国公府所有了!
想到那么多的金银宝物、稀世珍宝,以及那么多的良田铺子,崔氏原本惶恐的脸上露出几分狂热来!
“夫人,世子回来了。”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消息。
崔氏急问:“可找到知婉了?”
下人还以为她是担心盛知婉,犹豫一瞬,才小心翼翼道:“回夫人,并未见到世子夫人。”
那就好!
崔氏心中一松,就见到祁书羡从外大步进来。仅是一夜而已,原本俊美的矜贵公子,双眼中满是红血丝,唇色苍白干裂,下巴上也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憔悴了十岁。
崔氏心疼至极,连忙让婢女该打水的去打水,该准备膳食的准备膳食。
“母亲不必忙碌,我只是回来取傲天,这就走。”
傲天是四年前盛知婉送他的一只猎鹰,虽是动物,却尤其通晓人性,送信、寻人、捕猎无一不精。
昨日也是他太着急了,居然没能想起它。
祁书羡说罢就要走,崔氏连忙起身。
“娘知道你担心知婉,但你也不想想,知婉也是担心你的,若是因为她把你自己累垮了,她真的愿意吗?擦把脸,吃点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再说,你也要娘为你担忧吗?”崔氏攥着心口。
祁书羡目光扫到她眼下的青影。
顿了顿,终究大踏步坐下:“母亲身体不好不必为我忧心,您也来陪我简单吃一口。”
“好好!”崔氏高兴地坐下。
只要能拖一刻,盛知婉便多一刻的危险。
只要她不回来……
书羡念她一时也就罢了,难道还能一辈子记得?到时候,自己再为他找一位温柔贤淑的高门贵女做续弦。
比如尚书令家的千金柳颜,据说生得花容月貌,性格也好,不信到时书羡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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