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北城人，路过此地。”女孩子道，“我翻进胡同关你们什么事？快放开我，简直无理。”
又骂，“胡同当成自家，真够不要脸的。”
颜凉榆这方，很明显人多势众，这女孩儿丝毫不怕。也不知她是底气足，还是傻大胆。
“这条胡同，的确都是我的。”颜凉榆说，“那边的路，被我截断了，所以这是死胡同，它属于我一个人。”
女孩子错愕看向她。
今晚晴朗，舒云淡月，庭院点了一盏汽灯，光线不太明亮。
女孩子端详颜凉榆：“你是谁家豢养的外室？军政府的？”
有宽大庭院。
用的家丁，一个个黑壮结实，像是军武中出来的。
绝非普通人家。
白霜微微沉脸：“住口，你敢羞辱我家小姐，你找死？”
女孩子不依：“她一张狐媚子脸，不像正经好女人，不是外室难不成是个千金小姐？”
颜凉榆：“……”
她生得艳。
女子太艳，艳得有点妖冶，的确会叫人联想到很多不好的词。
好在她行事端方、举止沉稳，丝毫不活泼，故而也没人敢当面说她不庄重。
旁人的“轻浮”，是言行举止，她就凭一张脸。
“好了，不要争执。”颜凉榆淡淡说，“既是误会，放了她吧。”
白霜：“小姐，她可能故意装疯卖傻。”
“不至于，她笨手笨脚的，翻个墙都不太利落，不像是杀手或者奸细。”颜凉榆道。
被反剪双手的女孩儿：“你才笨手笨脚，气死我了。”
又叫嚷，“放开我。”
颜凉榆示意副官放开。
女孩子得以挣脱，活动酸胀发紧的手腕：“算你们识相。”
“你可以走了。”颜凉榆道。
女孩子的水杏眼转了转，眼波流沔：“你住哪里？请我喝杯水，我跑得口渴。”
颜凉榆：“你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取水。”
“不让我进去？你家里藏了野男人？”女孩子问。
颜凉榆笑了笑：“你再出言不逊，我会扇你耳光。”
她说话的时候，淡淡笑着，却叫人心底发寒。
女孩子不情不愿闭嘴了。
颜凉榆让副官去端一碗水来。
女孩子又不肯喝。
“我刚刚逗你，我才不渴。”她笑道。
又问颜凉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南姝。”
颜凉榆静静看她。
她却以为颜凉榆不相信，“是真的！我爹爹给我取名叫南树，后来参谋……就是我家里做事的一个人，说女孩子叫南树有点不好听，改了南姝。”
“你是北城人，姓张？”颜凉榆问她。
“对呀。”
“家里有参谋，你是张苑的女儿？”颜凉榆又说。
北城的张帅，与景家平分江南江北的势力，是如今最大的两个军阀。
不管南北，各种小军头为了生存，都会投靠张、景二人。
女孩子脸色骤变。
她似被吓到，转身想要跑。
白霜按住了她。
“我叫颜凉榆，我是军政府景家的义女。”颜凉榆说，“我不会害你，你放心。”
张南姝逃不脱，警惕看着颜凉榆。
在这个瞬间，她觉得颜凉榆不是狐媚子了，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若轻视她，很容易被她咬一口。
“你可以去我院子坐坐。”颜凉榆道。
张南姝迟疑几息。
她很傻大胆，居然就相信了颜凉榆，真跟着她去了松香院。
颜凉榆和白霜说出去散散步，消食，却带回来一个女孩儿，冯妈等人很诧异。
颜凉榆让程嫂给女孩沏茶。
她去打电话。
那边接线员接通，颜凉榆说：“请拨六二五五。”
一次就拨通了。
颜凉榆打给了盛远山。
不是她不想打给军政府或者景宪之，而是他们的电话是内线，外面打不进去的。
如果想打，只能先打到参谋处，很麻烦。
不如直接打给盛远山。
盛宅的电话，能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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