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命寿继续说道:“那就提前准备好五万石粮食,我的奏疏皇上一般不会驳回。”
“多谢郑大人!”李淏再次道谢。
郑命寿点点头,让随从扛着银子与他一起离开。
目送郑命寿远去后,朝鲜国王李淏立刻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急召京畿守御厅守御使,延城君李时昉进宫。”
不等传话的侍卫离开,外面有人来报:“启禀主上,延城君李时昉求见。”
“快让他进来。”
在昌德宫的一间偏殿内,君臣二人相见。
看着李淏苦大仇深的样子,李时昉施礼问道:“主上为何闷闷不乐?”
(主上是朝鲜臣民对朝鲜国王的称呼。)
李淏指着北边说道:“鞑子派使者前来索要十万石粮草,我好说歹说再加上行贿,暂时被免去了五万石粮食,剩下的五万石要在半个月内备齐并送往八旗营地,否则就要兵戎相见了。”
(鞑子是朝鲜内部对建奴的称呼。)
李时昉问:“主上的意思是?”
李淏回答:“我的意思是问问你有几成把握!”
“什么把握?”
“当然是击败鞑子的把握。”
李时昉掐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才慢慢回答:“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遮遮掩掩。”
李时昉深吸一口气:“几乎毫无胜算。”
李淏沉默许久后问道:“我记得京畿守御厅有精兵三万,而鞑子只有一万多人,怎么会一点胜算也没有?”
李时昉解释道:“鞑子确实只有一万多人,但几乎都是骑兵,且全员披甲。京畿守御厅的三万人都是步兵,火器虽多,披甲率不足三成!若是攻城守城,还能一战。若是野战,恐怕一阵箭雨就会被击败。”
“就算打赢了野战,咱们的步兵也追不上鞑子的骑兵,无法扩大战果。”
步兵打骑兵的尴尬之处就在这里。
打赢了追不上,无法扩大战果。
打输了跑不掉,会被对方的骑兵追杀。
李淏无奈地说道:“给鞑子送粮食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李时昉问:“主上的意思是?”
“还是那件事。”
“主上想问哪件事?”
李淏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归顺大明的事!”
“哎!”李时昉叹息一声:“使者刚刚返回,他说大明还是不肯接受咱们的归顺。”
李淏十分失望道:“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不接受咱们的归顺?难道大明皇帝陛下喜欢打仗?”
“肯定不是!”李时昉摇头否认道:“如果喜欢打仗,平辽大军主力早就入朝作战了。可是他们没有,而是屯兵边境不停袭扰。”
“难道...”李淏仰头望向宫殿的顶部:“大明要等待时机,将朝鲜国变成他们的一个行省吗?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当大明的王爷总比当鞑子的狗强!”
李时昉压低声音:“主上先不要多想,大明那边的情况要比咱们知道的更复杂。”
“怎么回事?”
“据刚从大明回来的使者说,京师百姓都在盛传大明皇帝已经患病。”
李淏顿时一愣:“大明皇帝陛下病了?消息确凿吗?”
李时昉点头:“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大明皇帝陛下不但一个多月没上朝,而且某天深夜还急召御医进宫,所以京师百姓都在盛传陛下已经患病的消息。”
“病了...”李淏大惊失色:“可不能病啊!眼看就要彻底消灭鞑子,若大明皇帝陛下真的病了,平辽大军会受到影响甚至退兵。如此一来,鞑子就会缓过这口气,度过眼前的危机。”
李时昉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站在原地不说话。
崇祯患病与否不是他能控制的。
过了一会,李淏咬着牙说道:“宫里有一根百年山参,你让使者带着山参再去一趟大明,务必交给陛下。”
“臣遵命。”李时昉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淏又将他喊停,“你回去后准备好五万石粮草,时间一到就给鞑子送去。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要激怒鞑子。”
“是。”李时昉施礼告辞。
崇祯二十五年十月初一,朝鲜咸镜道甲州。
八旗营地内,多尔衮坐在火盆旁烤火。
洪承畴和范文程站在他的左手边,吴三桂站在右手边。
苏克萨哈守在门口,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皇上恕罪!”吴三桂跪地说道:“臣的本意是引诱明军深入,然后伏兵四起吃掉那伙明军,只可惜...臣麾下兵马见到明军后毫无斗志,纷纷投降。臣计划失败,只能撤了回来。”
多尔衮咬着牙问:“损失了多少兵马?”
吴三桂扭扭捏捏,不敢说出来。
苏克萨哈在旁边说道:“皇上,平西王出征的时候带了三千兵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多尔衮有些吃惊:“损失了一千多人?”
“差不多。”
多尔衮本打算斥责几句,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意义。
在进入朝鲜后,每天都有士兵逃跑。
吴三桂的人在跑,满蒙汉八旗兵也在跑。
现在的大清高层没有目标。
中层看不到希望。
底层士兵吃不饱肚子。
不跑才怪。
多尔衮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平西王虽然吃了败仗,但忠心可嘉,再接再厉!”
“多谢皇上!”吴三桂再次跪地叩首。
就在吴三桂打算离开的时候,尚可喜面带笑容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喊:“好消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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