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南半眯着眸子,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由长到短、再由短到长,看着远处的山、像野兽一样伏在地平线上,看着天上的弯月被乌云遮挡……
入目的所有东西,在这一刻都变的清晰明朗。
她手伸到裤袋里,摸到符纸,默默许愿。
如果这是梦境,那就让她晚一点醒过来。
路也再长一点。
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她被挖附骨虫的时候,第二天她腿肿的厉害没办法走路,也是他背着她走出那片荒漠。
很久远的事了,当时她失血过多,又被太阳晒的发晕,特别想睡觉。
司珩不让她睡,还给她讲了故事。
她后来想想那段记忆又觉得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梦。
平时一句话都不会跟她多说的珩主大人,怎么会给她讲故事?
可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她心里除了对他敬畏、惧怕,开始有了别的情感。
而现在她再次伏在他背上,被她用力压下去的情感挣扎复苏,她突然惶恐。
这样下去,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她已经选择了和之前不一样的生活,应该坚定的走下去。
江图南闭上眼睛,努力忽视心里的悲恸。
她不要爱情,只要清醒。
寺庙里的师父都告诉她,不要贪图镜花水月一样的美梦。
……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庄园,江图南从他身上下来,退后两步,“谢谢,辛苦了!”
语气很客气,明显比之前疏离了不少。
司珩微眯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
江图南不敢和他对视,垂下眼睛,转身往里面走。
其他人吃过饭后都去休息了,覃唯茵还在等他们。
“他们本来要等着你们回来再吃晚饭,我没让他们等,累了一天了,吃完饭早点休息。”覃唯茵柔声笑道,“我让人把晚餐送去了你们住的地方,吃完饭也早点睡。”
“谢谢唯茵阿姨!”江图南轻笑。
“跟我客气什么,去吧!”覃唯茵拍拍江图南的肩膀。
司珩在一旁站着,看着两人,突然发现两人的侧脸很相像。
他又想起了江图南背后的胎记。
心里只觉得有些荒谬,江图南怎么会是囡囡?
“阿珩!”覃唯茵见司珩愣神,喊了他一声,“和图南去吃饭吧。”
司珩微一点头,和江图南一起回住的别墅。
两人穿过草坪,江图南往天上看,见月亮不似之前明亮,周围围着一圈朦胧的光晕。
江图南问司珩,“你之前说这两天要回家,什么时候回去?”
司珩语调有些冷,“怎么了?”
“明天可能有雨。”江图南道,说完又补充道,“我听说山里下雨容易发生滑坡。”
月色朦胧,灯光昏暗,司珩下颚线紧绷,没说话。
江图南半低着头,似专注的看着脚下的路,也没再说话。
回到别墅,佣人见他们回来,走过来笑道,“晚餐要凉了,我去加热,要等几分钟。”
“那我先上楼洗澡。”江图南爬了一天的山,身上有些黏腻,迫不及待的想去洗个澡。
司珩也往自己房间走。
江图南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你伤口不能沾水。”
司珩转身,一脸不以为意,“不沾水怎么洗澡?”
“你可以包起来。”江图南道。
“不用!”
司珩说完,直接走了。
江图南站在那,气的胸口起伏,本来想不管他,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向他的房间走去。
推门进去,男人正在脱T恤,已经脱下来,露出精壮的上身。
江图南被晃的心头一跳,立刻别开头。
司珩回眸看到她跟了进来,却当她不存在,在柜子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
江图南跟进去,看到他要脱裤子,脱口喊道,“不要脱!”
司珩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她,慢声开口,“很矛盾,很纠结对不对?那你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江图南愣怔的看着他,眼中有雾气弥漫。
几秒后,她转身往外走。
司珩心头一下子沉下去,爬一天的山、或是背着她走很远的路都不累,而此刻却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突然门又被推开,江图南拿了个凳子进去,淡声道,
“坐下!”
“干什么?”男人眸底幽光闪烁,一瞬不瞬的睨着她。
“让你坐就坐!”江图南语气有点冲,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
司珩微微皱眉,却听话的坐在凳子上,英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不是故意气你,真的没什么,以前受伤也从来没在意过,自己会好、”
他话没说完,花洒突然冲下来,他愣了一下,转头看江图南,却在故作平静的眸底看到一抹得逞的狡黠。
江图南一手抬着他手臂,对着他的头冲水,“别说话,除非你想喝洗澡水。”
司珩抿着棱角分明的薄唇,闭上眼睛。
江图南冲好了水,放下花洒,在手心挤了洗发水,揉出泡沫后抓在他头发上。
男人的头发比板寸稍长一些,发质又硬又浓密,怪不得性格也这么冷硬。
她动作轻柔的给他抓洗头发,淡声道,“今天的服务,就当偿还你背我回来了。”
司珩闭着眼睛,开口道,“要分的这么清楚?”
“当然,又没什么关系了,以后都要分清楚!”江图南故意说的很大声,很严肃。
司珩剑眉一皱,刚要说话,花洒再次冲下来,他本能的又闭了嘴。
江图南不由的抿笑,虽然在开玩笑,但不敢有丝毫马虎,一边护着他的手臂,一边将花洒放低一点,免得将水溅在他伤口上。
白色的泡沫被冲干净,水流顺着他线条刚毅的颈肩淌下去,流过他微微拱起的肩背和越发凸显的腹肌,很快他黑色的运动裤就湿透了。
轮廓也更加明显。
浴室里水雾弥漫,气温升高,江图南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上身洗完了,我出去了,你自己接着洗,记得别让伤口碰到水。”江图南声音淡定冷静的嘱咐。
“洗完了?”男人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拿起置物架上的一个瓶子,“这是做什么的?”
“沐浴露,您用不到。”江图南道。
“我为什么用不到?”司珩看着她,“男人就不配用?”
江图南深吸了口气,二话没说,挤了沐浴露在他肩膀上,掌心按着他肩膀揉开,随后打着圈的向下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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