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如此森严,不免让车中人心生忌惮!
陈静元被侍卫带到永康面前,来不及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传说中的窝囊废九皇子。
“下官雍州府尹陈静元,参见镇北王,参见王妃!”
能斩杀韩七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陈静元不敢大意,一打照面就鞠躬到底。
“陈靖元,你可知罪?”
永康微微抬头,侧目瞪向雍州府尹陈静元,冷声又道:“大天白日,朗朗乾坤,在你这雍州城外的官道上,却屡发贼寇抢劫过路商客事件,你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卧槽!
玩忽职守?
你都喊出来了,还问人家该当何罪?
霍幼楠只觉脸上一红!
为永康的用词不当觉得羞愧不已。
陈静元也是心头一震,脸上的汗,已经直往脖子里灌。
“王爷明鉴!”
陈静元不敢抬头,狡辩道:“雍州城东十里外,已是泗州管辖的地界,下官不能越界插手啊!”
“好一个不能越界插手!”
永康指着街口外面奋力疾书,揭露季允之犯罪事实的地方官们,又道:“如今犯官下属,他们都在那里检讨自省,本王又要行军赶路,依陈大人看,这如何是好?”
看来,这王爷是要甩包袱了?
陈静元心头一凛,稳稳神又道:“回王爷话,下官赶来之前,已经派人前去京都,故泗州之事,暂由下官兼管一些日子,待朝廷派人下来,下官再做交接就是!”
永康闻言,嘴角一扬。
“怎么?”
望着陈静元,轻蔑又道:“陈大人这又方便越界插手了?”
“王爷之令,下官不敢不遵!”
陈静元讪笑着又道:“下官接到王爷命令,即刻赶了过来增援王爷,就怕季允之这个混蛋对王爷不敬!”
这些老官油子,圆滑得不是一般。
若要是跟这些人扯个明白,还真耗不起那个时间。
交给朝廷,那是再好不过了!
永康略一沉思,朗声又道:“边关军情紧急,本王行军要紧,着你查抄这些犯官家资,交户部入国库,在朝廷没作出安排之前,泗州行政暂由你代办一段时间!”
“下官遵命!”
陈静元又是一揖到底。
望着那些埋头忙碌的地方官,永康冷声又道:“待本王写道折子,还有这些地方官们的供词,你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往五军都督府董庆堂大人处。”
说完,永康马上命人写好了奏折,火漆封口后交给陈静元。
这份折子,只要交给董庆堂,马上就会被皇帝老子看到。
要是走正常流程,说不定会被司礼监压下。
一般折子,由司礼监整理出来,再由内阁阅过后呈给大昌皇帝。
这个环节,永康信不过!
……
在前世,虽是兵王。
但也没有如此大规模杀人,所学都是军事技能和指挥作战而已。
算下来,这一战,也有一千多贼寇被杀掉。
这些贪官,终究由朝廷处置才合适。
嗜杀?
还真不是永康的本性,他还算不上是一个铁血将军,没有久经沙场的历练让自己冷酷到极点。
“嗜杀!非我本性。”
坐在车篷里的永康,盘腿闭眼,兀自起养神来。
霍幼楠望了狄芳一眼,小声道:“他还是怕了!”
狄芳点点头,沉声道:“又不是魔鬼,杀人哪有心安理得的?”
“既然怕,那还敢上战场?”
霍幼楠又是嘟囔一句。
“上战场,那是为了更多人的平安,杀人,也是迫不得已!”
狄芳毕竟年长,对战争的理解,不单单是杀人这么简单。
“到底还是怕!”
霍幼楠悻悻一句,觉得自己的心理,要比永康强大多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是历朝历代总结下来是箴言。
慈不带兵,要是杀人都怕?
那注定成不了一个横刀立马、盖世无双的大将军的。
自己从小在镇国大将军府长大,对战场的理解,那就是杀人。
你若善念一闪的瞬间,你面前的敌人,就能在这一瞬间杀了你!
武力值爆棚的霍幼楠,对战场的理解,就是杀人,杀更多的敌人。
政治层面的事,她没考虑过,也无从去考虑。
“对杀人,我还真怕!”
突然,盘腿闭目在养神的永康,突然冒出一句。
“吆!”
霍幼楠转过头来,望着闭着眼睛的永康,又道:“自己承认自己怕了?”
“嗯!”
永康没有睁眼,点点头又道:“承认自己怕,这有什么难的?”
“我还以为,你煮熟的鸭子嘴还硬呢!”
霍幼楠撇撇嘴,轻蔑地回了一句。
永康依旧没有睁眼,缓缓说道:“之前,我连杀鸡都不敢看,既然为了大昌,为了父皇,为了万千黎民百姓,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再怕,我也要走下去!”
“既然自己怕,那就别对我凶,你不敢干的,让我来替你干好了!”
霍幼楠终于抓住了机会,拿出了一个妻子该有的担当。
“为什么?”
永康嘴角一扬,反问一句。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
霍幼楠回答得理直气壮,毫无破绽。
“夫君?”
永康缓缓睁开眼睛,笑道:“既然是夫君,杀人的事,等到了雁门关,上了战场再说,眼下,你的夫君可是憋得慌啊……”
说着,永康身子向前一倾,就把霍幼楠压在车篷里……
当着狄芳的面,霍幼楠又一次饱受了自己夫君的劲道。
当然,狄芳也未能保持看客的身份,被永康交换着轮番来过……
在马车的颠簸中,低头整理衣衫的霍幼楠,幽幽说道:“平心而论,你害怕杀人,感到欣慰的应该是我!”
“为何?”
把头还埋在狄芳怀里的永康,忽然转过脸就问。
霍幼楠缓缓抬头,望着一脸陶醉的狄芳,又对永康说道:“你本来就隐藏锋芒,藏得很深让人看不透,要是本性被得到释放,如果杀人如麻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你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还好,你怕了,这说明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怕,就是一个正常人的表现。
说明这个人的心智和性情,还不属于残暴不仁之徒。
“你终于会想事了?”
永康笑了,目光带着赞许,夸了霍幼楠一句后,又道:“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根筋呢!”
“呸!”
这话,前半截好听,又半截却惹的霍幼楠怒道:“跟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家伙在一起,不留点心眼可不成,你不光是坑别人银子,还坑得别人连命都送掉了!”
“啊……”
永康愕然,吃惊得张大了嘴,呆愣片刻又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坑了谁的银子、又坑的谁送了命?”
“这还用我说啊?”
霍幼楠一撇嘴,狠瞪永康一眼道:“你手里那几百万两银子,难道不是坑来的吗?”
“哦!”
永康一脸狡黠,道:“那你说说,这些人的银子,哪一笔是干净的?我坑来用到正经地方,难道有错?”
说着,永康干脆坐了起来,放开揽着的狄芳,继续说道:“就说那些死了的人吧!三家粮商,贪官董良云,还有贪墨赈灾粮的蔡丰年那些官员,加上这些贼寇,还有这泗州府尹季允之,他们哪一个不该死?”
“哼!”
霍幼楠冷哼一声,嘟囔道:“懒得理你!”
永康没有继续较劲,整理了一下身上革甲,回头道:“我骑一会马,路上不看着点,我还真不放心。”
看到永康钻出车篷,霍幼楠向狄芳说道:“二婶你看看,就这样的人,一句好话都没有!”
狄芳笑了笑,摇头道:“你指望一个伟岸丈夫,成天围着女人说情话?”
“那倒不是!”
霍幼楠低着头,幽幽道:“但我总是琢磨不透他,有时候,他在别人面前怂得要死,真让人瞧不起他,但有时候,砍别人的脑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冷血得令人后背发凉!”
狄芳挪了挪身子,挨着霍幼楠坐了,抚摸着霍幼楠的头发说道:“你我虽是长幼辈分,但又无血缘关系,有些话可以直说,王爷他就是藏拙不露,露早了,就那皇宫的环境,他能活到今天?”
“这有什么?”
霍幼楠抬起头来,望着狄芳的脸说道:“难道他的那些兄长们,还会杀了他不成?最多,也就是欺负他寻个开心而已!”
“你真傻呀?”
狄芳摇摇头,正色道:“皇子夺嫡,背后都是要命的手段,谁能明喊着要杀谁?你还小,人世的险恶,你还不懂,尤其是皇宫里面,各种争斗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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