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清晨现在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却是做不了更多,毕竟管理卷宗怎么看都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事情。
想要伸张正义,至少也得是从五品上的刑部郎中,才有判案之权。
所以他现在只能算半个罪恶克星,至于另外半个还被关在权力的牢笼之中。
虽然登闻鼓案明面上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不代表其私底下没有什么进展。
当然,这些也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九月,本应是赏菊观月的好时节,但是京师所有人却都被这桩案子牵动着神经,即便是孔卓和景阳也不能免俗,三天一小跑,五天一小住。
试图从王清晨这半个当事人口中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但是,他知道的也确实不比两人多多少,不过孔卓却是和王清晚相当熟识了。
对于这个知书达理,厨艺精湛,又笑容腼腆的姑娘,任谁也很难不动心。
自从王清晨想通其中关节之后也再没有刻意撮合,毕竟孔家是不是火坑还真不一定呢,他只想要自家小妹快乐幸福,可不想自家小妹受到太多封建礼教的约束。
这也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最朴素的愿望。
自白破虏前往北境以来,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在京师这些世家大族眼中。
北境这么多年的糜烂局势未尝没有其中一些世家大族的推波助澜,甚至已经有一些世家将北境作为自留地。
但是白破虏的横空出世,完全不讲道理就将他们多年的盘算连根抹除,甚至没有给他们一丝反应时间,更加没有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
毕竟由天子近卫组成的底层军官阵容,不是任何一个世家所能撼动的,甚至可以说,如今北境的三十万军队几乎已经收归中央。
这就是将与将的区别。
可以说,即便现在白破虏什么都不做,直接撤出北境,景佑帝都会直接允他一个侯爵,但是他想要的更多,黎民百姓想要的也更多。
而且景佑帝相信惊喜绝不至于此。
而这也是他将帝国储君派去北境的原因,甚至是匆忙派去的原因。
“首尾都收拾干净了?”景佑帝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旷的宫殿内。
“回禀陛下,北境此次参与叛乱的七位副将、一十三位郎将,以及白老将军最后诛杀的叛逆一共三十七户,已经全部清理完毕,
不过其中几家和京中几个世家牵扯颇深,已经有官员联合弹奏白老将军了,奏疏据说都被崔相扣在中书了”
宫殿内的红烛时不时跳跃一下,昏黄的烛光却映不出景佑帝脸上是什么表情。
“传膳,给朕煮碗宵夜”仿佛没有听到海公公的后半段话,景佑帝自顾自说道。
“啊?”海公公也不免愣了一下。
自他服侍陛下以来,近些年每餐一碗饭都不能食完,还从未见过陛下加餐,所以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景佑帝催促道。
“诺诺诺,老奴这就去”海公公激动的都有些喜极而泣了,也不再汇报手中工作,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去了尚膳局。
景佑帝如今才算真正将北境放下,毕竟白破虏将一千近卫充入北境军是他完全没想到的,此举几乎是将自己的兵权拱手相让,而且还是北境的三十万军权。
对于哪一位将军来说,军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帝国的其他将军将军权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但白破虏却是个大大例外。
这让他琢磨不透,但是这不妨碍他心情尚佳,毕竟北境之局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他的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
至于接下来的北境局势如何?只要他的近军没有遭到毁灭打击,北境基本无碍。
而皇孙既是他钳制白破虏的手段,也是让帝国下一任继承人见见血,培养一下血性,要不然养在深宫书院难免性格软弱。
战场最能锻炼人。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梁乾。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犯糊涂,更不能犯错,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不是他做对了什么,而是他没有做错什么。
当其思绪放空的时候,海公公捧着一盅汤圆兴高采烈地飞奔而来。
看到景佑帝意犹未尽,海公公高兴极了。
“皇爷,却是不能再吃了”海公公劝慰道。
“朕知道,此一碗足矣,对了,给梁乾也送去一碗吧,皇陵苦寒也让他暖暖心”景佑帝接过海公公递过来的热面巾一边擦着手脸,一边说道。
“诺,老奴这就去办”许是看出景佑帝心情不错,海公公也并未再打扰。
昏暗的夜色,逐渐微凉的夜风,吹得更夫脖颈一阵发凉。
“三更时分,平安无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时分,平安无事!”
……
王清晨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跟随外公正式入住征北将军府直到如今,他家才算在京师立足脚跟。
因为一位真正手握大权的重臣和一个初出茅庐官场新人之间代表的意义是绝不一样的。
即便有世家视其为眼中钉,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代表着一种认可。
不过即便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再怎么看不惯,却也做不得什么,毕竟王清晨外边背靠征北大将军,内里背靠魏国公府。
这两方加起来,是任何一方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尤其是在不知不觉间,王清晨勾连起来的势力竟如此庞大。
估计连王清晨自己都没意识道。
孔家嫡系,景国公世子,当朝皇孙和他称兄道弟,魏国公家嫡女是其夫人,征北大将军是他外公,这么庞大的势力如果真的一心,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
而此时,王清晨仍旧在呼呼大睡,搞事业显然是不可能搞事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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