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儿,你在干嘛?”
看到王清晨正在收拾笔墨纸砚,谈恒有些诧异,出口问道。
“明天不是童生试吗?怎么?你不准备一下吗?”
他还疑惑呢,学堂里好像只有他在收拾文房四宝。
谈恒和纪功面面相觑,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小五,别收拾了,明天用不到”谈恒说道。
王清晨好像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只听纪功跟着说道。
“明天是县令和学政亲自提问的,所以用不到文房四宝,只有等到院试的时候才用得到”
王清晨木了,闹了半天,童生试竟然全程都是面试。
搞毛啊?
这是自己印象中的科举?
“怎么会这样?咱不是都交了一百文吗?难道不是印试卷吗?”
“那是县老爷的茶水钱,提点那么久,喝点茶水总是应该的”提起县尊,谈恒严肃了两分。
人情世故?
“再说了,每年都有童生试,每次参加的也就不到百人,
没必要为了一份考卷雕版,如果用手抄的话更不可能,
肯定是对问比较合适,也比较快”谈恒解释道。
“襄阳县这么大?每次都不到一百人?”
“下边的村镇上百,有学塾的十不存一,有能力考童生的更是百不存一,你可能不知道这有多难。”
谈恒继续说道。
话语间多少有些落寞。
毕竟你是神童,这句话他没有说。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对县令有那么大的敬畏,想起来都发憷。
“你们怎么不早说?”
“我们以为你知道呢?”
这是先入为主了。
现在想来周夫子每天提问也就合理多了。
要不然也可以每次念一道题,他们自己在下边默写,也不是不行。
他倒是无所谓,毕竟有实力的,就是不一样。
只是第一次科举就这么潦草是他没想到的。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周夫子就带着七人出发了,毕竟距离城北还得走小半个时辰。
如果误了时间,怕不得参加明年的童生试了。
路途大家并不陌生,他突然有一种披星戴月归的奇妙感觉。
九月的清晨有些清冷,他穿的还是妹妹给他做的那件儒衫。
穿梭在一个个街道之中,大家没有说话,都在小声默诵,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莫名的自信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到达县衙的时候,鸡鸣狗叫之声渐起,天边刚刚泛起一抹晨光。
县衙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大小小分了十来波。
多的十来个,少的甚至只有一个夫子带着一位学子。
王清晨他们人数算是第三多的。
人数最多的自然是县学,带队夫子有三人之多,学子也有十数。
次多的就是汉江书院,两位夫子带队,学生九人,和他们青山学堂倒是不相上下。
都在县城教学,几位夫子都是熟人,也没有业务上的纠缠。
所以表现得很是亲近,周夫子放下他们几个就上前和其他书院的夫子打招呼了。
想必郑夫子也是这么和他熟识的。
也有初次见面的学子,学着大人模样相互打着招呼。
“兄台你好?不知兄台姓名?今年几岁?”
他刚才看到的那位只有夫子陪伴的学子,主动上前打招呼,让他有点惊讶。
“我叫王清晨,生于景佑四年,不知兄台多大?”
“吾名张印,生于景佑三年,却是比你上大一岁”
现场就他们两个年龄相仿,所以一下便聊开了。
掌印,倒是个好名字。
张印个子比他高上一些,长得有些黑瘦,看上去很是硬朗,应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直到太阳升起,王清晨数了数在场人数,果然不到一百,甚至不到六十。
最多的还是县学,陆陆续续又来了十来个。
汉江学院也增加的七八人,青山学堂倒是一如既往,其他村镇学堂也是如此。
时间到达辰时。
他们便开始入场,检查学子案牍。
不过考试现场并不在大堂之内。
衙役将他们带到一个类似接待室的地方,不过凳子有限,王清晨抢先占了一张。
坐下才发现大家都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有张印和他一样坐在一旁。
其余学子都是在屋里碎碎念起来,甚至一边踱步,一边诵念,还有向诸天神佛敬拜的。
“真有意思,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
张印小声鄙视一番,很快被淹没在诵念之声中,消散不见,只有王清晨听得分明。
“贤弟坐的安稳,想必有些把握?”
“随便试试罢了”
王清晨想往旁边挪挪,但是张印却是已经靠拢上来。
“我听说县令治的是《诗经》,你可以在这方面多用用功”张印小声说道。
“哦?刚才张兄不是说临时抱佛脚,徒做无用功吗?怎么临时劝吾”王清晨反问道。
“没意思,这都不上当”张印兴趣缺缺。
没想到这还是个腹黑的。
王清晨自然不会上当,毕竟看其和其夫子的穿着,想必和他一样都是小镇做题家,哪来的小道消息?
他又怎么会上当。
前世他的反诈意识那可是最顶级的。
“对了,你会作诗吗?据说院试诗作写的好,很容易被县令敲定,
我前不久刚刚做了首好诗,要不我念给你听听?”
张印可能实在无聊,继续上前搭话。
这么老实的面容下,藏着的不是应该憨厚朴实吗?性格怎么这么跳脱?
他不理解。
“对了,刚才和你一块来的是你的夫子吗?”打断了他的施法,王清晨主动出击。
“是也不是,那是我爷爷,也教我念书,所以也算是我的夫子”提起爷爷他倒是正经了几分。
“那你这次有把握吗?”
“我爷爷说我只要不出现大错,肯定能高中”张印倒是信心满满。
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这些人欠缺的或许就是这家伙的自信吧!
张印正要说什么,屋子里却是一静,原来门外有衙役走了进来。
“保持安静,现在叫到名字的随我来”
“谁是孙涛,雷佳凭”
“我”
“这”
声音好像两只被揪着脖子的鸭子一般,战战兢兢,童生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王清晨和张印都没了谈话的兴致。
屋子里的人都趴在门口朝外看,祈祷下一个不是自己,或者下一个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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