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十月,朝堂的气氛几乎凝如实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运河案的尘埃落定。
或许有的人在等着屠刀的降临也说不定。
朝堂之上,每过几日便会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被下狱。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小打小闹。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月十八,因为再过不久便是先帝诞辰。
所以运河案必须有个结果。
“这就是你的调查结果?”
景佑帝将太子的奏章狠狠摔在其身前。
不外乎景佑帝生气,整份案情牵扯进来的官员除了程廉和耿均之外,只有了了几个五品。
至于南方的一众官吏更是一个没有。
梁朝躲在太子身后,看着他爹不知作何感想。
自从将这个案子推给他爹之后,他便再没插过手,毕竟要给这位未来的陛下,也是自己的生父,留些颜面。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自己老爹是真的狠,竟然想全都保全。
拉出几个替罪羔羊就妄想将此事揭过。
“儿臣尽力而为,案情固且如此”
这完全是想死硬到底了,不过他这一跪一拜,直接将身后的梁朝给晾了出来。
“朕让你做副审?你也是这么以为的?”
“啊?我?”
梁朝表示无语,莫非陛下真让自己将他爹绳之以法?别开玩笑了。
“就是你”
看着梁朝装傻充愣的样子,景佑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他为大朔培养的两位继承人,一位贪赃枉法,一位奸懒馋滑。
“此案太子才是主审,再有大理寺和刑部辅助,孙儿也不懂啊!”
梁朝无论如何都不会接下这个话头,他直接开摆了。
且不说亲亲相隐,单论朝局稳定,他也不能真的将这个盖子揭开。
正如其父所言,整个南方集团届时甚至无官可用。
有倒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家伙早收拾晚收拾早晚都可以收拾,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且记在生死簿上不就是了。
对于这个滑不溜手的孙儿,景佑帝也是头疼。
书院那么正派的夫子怎么会教出这么滑头的小子,莫非是其师父深藏不露?
那可是打了一辈子仗的家伙,岂会这些弯弯绕绕?
“朕让你做副审,你就是这么副审的?”
“孙儿知错”梁朝倒也利索,直接跪倒认错。
“罚你给国库捐银五十万两,滚吧!”
“啊……?”梁朝傻了,别人最多就罚罚俸禄,怎么轮到自己就罚这么多银子?
他自然不知道他的一句话,早就传到了某人的耳中。
“皇爷……这……”
梁朝有意辩解几句,早知如此,他即便将整个南方官场翻个底调,也给你查得明明白白的。
“怎么?觉得罚得不够?”
景佑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好孙儿,至于一直跪倒在地的太子,还是再跪一会吧!
“孙儿告退”
即便再怎么不情愿,如今木已成舟,他再怎么争辩也无济于事。
现在还是先遛为妙,毕竟陛下现在应该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他爹唠唠。
果不其然,其刚踏出大明宫的大门,大明宫内就传出此起彼伏的砸东西的声音和臭骂之声。
周围的护卫额冒冷汗的同时,都有些噤若寒蝉。
如果换作一些狠厉点的君王,他们听到这一番话,估计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即便如今的景佑帝算是无上明君,但他们依然提心吊胆,唯恐祸及己身。
……
“怎么这副样子?案子不是结了吗?”看到梁朝如丧考妣的模样,王清晨不禁好奇。
“小五,那可是五十万两啊!整整五十万两啊!皇爷爷欺我太甚!!!”
梁朝痛苦,他难过,他想哭。
“啊?什么五十万两?”
“陛下以我办事不力,罚银五十万两”梁朝这才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嗯……?好事,陛下还是很爱你的”王清晨合上手中的书籍沉思一下说道。
“啊?罚我五十万两,这叫爱我?这爱未免太过沉痛,孤承受不起”
“你觉得银库里装的一百多万两就是你的吗?”
“那还能是别人的?”梁朝不解。
“陛下的内帑是自己的吗?”
“当然,不过……”想到了皇爷爷对国库的日日贴补,他也好像明白什么。
“懂了吧!装进你兜里的不一定是你的,陛下这一手就直接堵住了所有人朝你伸手的可能,
毕竟五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王清晨说道。
“可是那毕竟是五十万两啊!孤的五十万两啊!”
虽然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
“放心,即便拨出去五十万两,银库里的银子你一时也花不完”
毕竟户部运来的一百多万两,再加上他原本的十数万两,即便刨去五十万两,也还有近百万两。
这么一想就没那么难受了。
水部司如今算是最富裕的衙署,毕竟只有几十人,库中却有上百万两银子,各中潇洒谁人知晓?
梁朝也躺平了,也开始了每日饮茶,看书,下棋的生活。
毕竟永济渠的事情已经解决大半,剩下的困难也能克服。
比如开山难,不过是水磨工夫,段柳已经向他保证明年开春必然通航。
左右不过是付出一些劳工罢了,更何况现在工地上的劳工待遇相当不错。
所以他只要稳坐城楼观风景便是。
运河案也终于落下帷幕,程廉、耿均皆被遗灭三族,
京师五品官员以上抄家一十二位,
地方官员县令以上抄家二十七人,流放更多。
主审官太子禁足、听学筵讲三月。
副审皇孙罚银五十万两。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分别罚俸半年。
直到此时,运河案才终于落下帷幕,一众京官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由于景佑帝的仁慈,放在诸臣脖子上的屠刀终于被拿去。
如果换做景佑帝刚登基的时候,杀个尸横遍野也不无可能。
毕竟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的屁股也不是那么干净。
“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走一圈?”
闲得蛋疼的梁朝提议道,毕竟这段时间京师的风向实在有点复杂。
即便他这个皇孙也多次吃亏,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去哪?回书院?再说你这个皇孙都躲?其他人可怎么办?”
“我也不想躲啊!没办法,就连陛下也眼馋孤的银子”
自从有了百万两银子,这家伙就疑神疑鬼的,看谁都不像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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