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细雨无声。
扶云阁笼在一片昏暗之中,窗台上一对红烛燎着两缕青烟,层层叠叠的红色帷幔轻轻晃动着。
宋翠月倒在鲜红的锦被上,莹白的手臂拢在胸前,遮住一片春色。
“乖娇娇,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嬷嬷没教你……该做什么?”
男人酒醉的眸子仔细描摹着床上之人的模样,却看不清,薄唇贴在她的颈边,温声诱哄,骨节修长的指勾着她衣带不紧不慢捻着,却掀起一阵酥麻的痒。
宋翠月咬着唇瓣,忍羞去解男人衣带,动作生涩笨拙。
衣襟挑开,男人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肌肉遒劲,带着侵略的意味,她视线闪躲,面上已布满红霞。
“害羞?”男人轻笑,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慢慢向四处游离,逐渐升温,直到某个瞬间,一触即燃。
“嘶啦——”
身下传来一阵裂帛声,宋翠月只觉一凉,下一瞬,男人的气息霸道地挤了进来。
“嗯~”
撕裂的痛楚让她猛然坐起,手指扣在了男人的肩上。
江云旭动作一顿,声音裹了些喑哑“弄疼你了?”
丞相府小姐自是娇气的,他也不知怎么了,一碰到那白玉般柔滑的皮子,便丢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清冽的香气骤然扑进他的怀里。
宋翠月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泄愤一般,用细牙磨了磨,立马有血珠子渗了出来。
何止是疼,还有她为容娇娇失了清白的愤恨。
容娇娇贵为丞相府嫡女,却与戏院的小倌们鬼混失了身子,不仅没了处子血,今后都不得有孕了。
不得已之下,只能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塞进洞房里,替她与新婚夫君共度良宵……
她宋翠月,便是从众多陪嫁丫鬟中,挑选出来的替代品。
江云旭倒吸了口冷气,眸底欲色反而更深,大手箍紧了那纤细下颌。
竟是个烈性子的小野猫……
江云旭勾勒着她的唇形,倾身看着她,像逗猫仔一般调侃,“娇娇,该叫夫君……”
他劲腰收力,动作中带着惩罚的意味。
直到后来,宋翠月实在受不住,低泣着求饶,“夫君,轻点儿,我疼……”
那声音娇柔,带着不自知的媚,一下子就能让男人心头起火,烧得失去理智,江云旭沉醉在这声“夫君”之中,更没有放人的打算。
宋翠月攀着他的脖颈,身子软成了一团,但不经意间,眼底却闪过一抹冷光。
容娇娇,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把她送到镇国公世子的床上,会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春宵苦短,但又似乎格外漫长……
窗外细雨绵密,远处偶尔一声闷雷,乍亮一瞬。
婚宴上的美酒后劲十足,江云旭抵不住醉意,拥着怀里的人睡着了。
门外响起一声猫叫,昏昏欲睡的宋翠月一惊,看了熟睡的男人一眼,悄悄裹了件衣裳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小姐。”
门外的人早已等待多时,凌厉的目光打量了她片刻,这才垫着脚进了房间,脱了衣衫睡到了榻上。
宋翠月轻呼一口气,看着混沌的夜色,拢着衣襟离开。。
……
晨光初绽,侍婢端着热水立在门口,听着房里的动静,敲了敲房门,“世子,申时三刻了,您今日还要上早朝。”
容娇娇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欣赏着男人的睡颜,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听见声音,立马闭上眼睛,装作被吵醒的样子,翻了个身江云旭睁开眼,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心头失笑。
方才他将醒之际,还感觉有人在看他,看了很久,见他醒了就转过身装睡……昨晚咬他的那股野劲呢?还知道害羞……
他轻笑一声,翻身下床,朝外喊了一声,“送热水进来。”
神色间,不复先前的情动,刀锋般的俊脸如平日在战场那般冷肃。
只是匆匆离开前,回身看了眼垂着红色纱幔的床榻……
下人房里,宋翠月顶着浑身的不适,睡得正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宋翠月挣扎着起身,床幔陡然被掀开,一个老嬷嬷猛地将她拽到了地上,下了狠劲的巴掌“啪”地一声落在了她的脸上。
“贱蹄子!爬了世子爷的床,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贱东西了?这个点了还不起,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这一巴掌让宋翠月的脸立马肿起来,也让她瞬间无比清醒,看清了来人。
老嬷嬷身后,站着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衣角袖口绣着精致的石榴图样,珠钗云鬓,面若芙蓉,却压不住满脸黑沉的怒意。
宋翠月被压在地上,衣衫不整,满脸的惶恐与不安,“小姐息怒!奴婢、奴婢只是太累了,不小心才……”
被嬷嬷扶着的容娇娇,居高临下地打量着。
柳眉细长,琼鼻小巧,本该有几分寡淡的瓜子脸,却长了双深邃勾人的桃花眼,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就能把男人的魂给勾了。
那一身皮子更是养得又细又嫩,此时遍布青紫的痕迹,皆是昨晚饱受疼宠的证据。
容娇娇紧紧抠着帕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江世子虽是武将,但面容清隽,一身喜服更是俊美无双,昨夜睡梦中,还不忘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哄,这是多少女子的梦中良人!
若自己早点认识他,哪里需要让一个贱婢代替自己承.欢!
嬷嬷瞧着主子的脸色,对着宋翠月啐了一口,“呸!别以为你替咱们小姐伺候世子爷一夜,就自以为攀了高枝。贱奴就是贱奴,若是想些不该想的,丞相府有的是手段让你全家死八百遍!”
“反倒是咱们小姐,为了成全你受了如此委屈,你合该感恩戴德,想着法子报小姐的恩情才对!”
他们竟还有脸提她全家?
她姐姐被丞相府小公子强抢入府为妾,不过数日便成了一具尸体被乱葬岗的野狗啃食;她爹击鼓鸣冤,却被收受了贿赂的官员随意安了个罪名,冤死狱中;她娘亲受了刺激投河自尽……
什么恩情?家破人亡的恩情吗?
这“恩”,她记得清清楚楚!
“是,翠月不敢忘记小姐的大恩,一定好好为小姐效力。”宋翠月假装惶恐,战战兢兢地低头谢恩,只是眼底的嘲讽与恨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嬷嬷在被褥间翻找一通,捏着喜帕送到了容娇娇娇面前,“小姐,找到了。”
那帕子几乎被染透,鲜红的处子血还未干透,刺得容娇娇双目通红。
“贱东西!叫你替我伺候世子,不是叫你勾着他不知节制……若是世子亏空了身子,你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是奴婢的错!”宋翠月连忙认错,轻泣着幽幽道,“许是世子把奴婢当成了您来疼宠,有些克制不住……”
这话,无异于把容娇娇的心油煎火烹。
她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洞房花烛,哪怕是顶着她的名头,但不这么做局,她先前的事根本瞒不住……
嬷嬷瞧她神色不对,劝道:“小姐,莫要逞一时之气,这贱蹄子留着还有用呢。”
容娇娇深吸一口气。
是了,她没有处子血,这喜帕她要用,这个爬床的贱婢更有大用。
“滚去后院跪两个时辰。”
“是。”宋翠月套了衣衫,忍着浑身的酸疼,踉跄着去了后院。
身后,怨毒的目光如芒在刺,但她知道,这场风暴暂时是平息了,而罚跪对她们这些下人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跪满两个时辰,她起身走回了下人房,裹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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