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了时承泽,卫清晏将时承泽欲灰飞烟灭的原因告知了龚明诚。
龚明诚神情有些急促,“罪过罪过,我本是见他可怜,没想险些害了他。
他和明楼年纪相仿,那时,他浪荡纨绔名声在外,明楼又正是爱玩的年纪,我担心明楼走了歪路,还曾拿他给明楼做反面教材。
如今想起来,心里实在愧疚得很,谁能想到,誉王竟是那般糊涂的人。”
出生没多久就死了亲娘,落到后娘手里,能得着什么好,他竟信续弦能用心教好自己的孩子。
出了儿子私奔的事,他不是去找儿子,也不查事情缘由,而是直接将儿子除名。
续弦承认杀了他儿子,连死在哪里却不记得,可见续弦对他儿子实在轻视得很,可誉王依旧不去找续弦算账,而是要杀巫医。
这如何不叫时承泽绝望。
龚明诚沉沉叹了口气。
卫清晏有些懂他的心情,爱孩子的父母,大多见不得别的孩子受苦。
想到最近出的几件与皇家有关的事,卫清晏也暗暗叹了口气,时家到底是根基浅薄了些。
若非适逢乱世,若非有父亲和杜长远那些人的追随,时家这样的根基怎可能得了天下。
龚明诚想起卫清晏刚看自己的那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有安排?”
卫清晏颔首,却没多言。
大姐夫善有善报,龚家很快又会添丁。
龚长英怨解后,将龚二爷的儿子送回,如今秦氏正在调理身体,很快就会怀上。
只不知为何,她刚刚竟瞧见了时承泽也入了秦氏的腹中,秦氏生下一对双生男胎。
卫清晏觉得这或许是她又觉醒了某些能力,刚刚看见的是对未来的预见。
龚家男丁不多,龚二爷能一举得两男,对龚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龚家人慈善,从龚二爷上次对女儿的态度,可看得出他是个不错的父亲。
若时承泽能在他膝下长大,也算是对这一世的弥补。
未来可期。
卫清晏弯了弯唇。
龚明诚不是蠢人,卫清晏虽没言明,但他前后一合计,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
清晏说时承泽和他龚家有缘分,那不就是时承泽会做他龚家的人么。
如今府中可能会怀上孩子的,不是自家的儿媳,就是弟媳秦氏。
无论时承泽将来是做他的孙儿,还是侄儿,都该对他多些关爱。
至于他将来有没有出息,龚明诚倒未多想,一个家族哪里可能个个子孙都出息的,只要品性不差就是好的。
这般想着,他心里松下一口气道,“那我选个日子,将他葬了。”
地缚灵的事,便算是结束了。
第二日,王刚正审讯誉王妃也得了结果。
誉王妃交代,她和刘桓在酒楼见面时,李书意误入过他们的包间,担心事情败露,他们想要杀李书意灭口,却一直未能找到人。
心里始终惦记这事,与罗知府勾搭上后,便让罗知府留意此人。
前些日子,罗知府无意中看见李书意在林州出现,本想杀了她。
但誉王妃如今治病次数愈加频繁,而抓人不易,就想着将李书意送来庄子,算是一个名额,勉强也能用用。
不让她在京城出现,是因为誉王妃认出她就是当年东宫的侧妃,只不知她后来是什么身份。
但她假死出宫后,还能留在京城,想来身后也是有靠山的,担心李书意回了京城后,再杀她就难了,所以才有了那句不让她回京的话。
时煜将事情转告给卫清晏后,道,“冬藏去问了李书意,她被王春嬷嬷发现的时间和酒楼,与誉王妃说的一致。
李书意当初也的确走错过包间,只不过,她不曾留意包间里的人是谁,便马上退出了。
按理在王刚正的刑法下,无人敢说假话,加之罗知府很快会被押送来京,若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他们是来不及串供的。
如此,誉王妃说谎很快就会被拆穿,但我总觉,她没说实话,所以让王刚正继续审。”
卫清晏眉头微微拧着,“看似没有破绽,可怪就怪在他们说的全都对得上。
他们一起作案已经十几年,誉王妃十年前让人杀了时承泽,都记不清他死在哪里,其他事她却记得清楚。”
清楚的想是提前背熟了般。
时煜颔首,“就是这个理,还有一处巧合,若她说得属实,也就是那一日,她,李书意,王春嬷嬷都在那个酒楼。
王春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我印象中是极少出宫的,那日却出现在酒楼,不排除那日王春嬷嬷是和誉王妃见面的。
小晏,我想给太子一些线索,让他往深里多查些,若誉王妃身后还有人,太子坏了他们的事,他们定会寻太子报复。”
因着皇后的死,太子已将蓝姝当做仇人,连带着和蓝姝在一起的卫清晏也成了仇人,是以,上次他命人去安远侯府刺杀时,也没打算留卫清晏的命。
既然已是敌人,卫清晏自然没有对他仁慈的必要,且她始终怀疑黄沙岭的事,与太子是有关系的。
点头道,“就这样办,上次刺杀的事,至今没个消息,我还得让我娘和杜学义再去刑部给谢慎压力,这样谢家就没精力顾得上太子。”
没有谢家从旁警惕,太子只会顺着时煜的圈套,欢欢喜喜地往里跳。
两人说定,各自下令。
卫清晏却没想到,回府的路上,竟和太子撞上了。
准确说,是太子故意命车夫往她马车撞的。
卫清晏看着散了一半的车架,眉头深蹙。
方氏被关氏弄走的嫁妆,剩下的都被杜学义存了起来,将来给笑笑做嫁妆。
如今,安远侯府只靠杜学义的俸禄,日子过得有些简朴。
先前,她给过杜学义一些银钱,他都拒绝了,她便也没坚持,想着等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给他一些能钱生钱的营生。
现下看着这不经撞的马车,卫清晏决定,回去就给杜学义一笔银子,首先就换上几辆结实的马车。
“常姑娘可有事?”太子的脑袋从马车里探了出来,笑得满脸伪善。
同样是故意撞马车,卫清晏发现,先前对时煜,她并无反感,可如今面对太子,胃里翻滚的厉害。
冷笑道,“有没有事,太子撞一撞便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也不知怎么动的,马儿嘶鸣,太子的马车被拉着直直往护城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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