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都齐刷刷看向了荒山老狗。
当时那说书人讲完故事,原本阴森压抑的场面,一下就热闹起来,302室里响起潮水般哗啦啦的掌声,苏秀芬那组人都搁那鼓掌,一个劲地夸那说书人:
“哎呀,讲的好啊!”
“剧情峰回路转,跌宕起伏,听完让人回味无穷!”
我们这边每个人都一声不响,用看煞笔的目光看向他们。
苏秀芬情绪激动,喷着唾沫星子尬吹起来:“你们发现没,人家仇敌前辈,故事讲的好不说,对话语气这块,模仿的还相当到位。”
“特别是姑娘的说话声,人家学的可有模有样,你闭着眼,你都听不出来,你还以为故事里的姑娘,出现在现场了呢!”
欧阳薇没忍住,偷偷吐槽了句:“这怎么还给得意上了啊?太监,阴阳人才学女的说话呢。”
那个叫胡雅静的小姑娘也帮腔道:“那可不,仇敌叔叔是专业说书人,咱们这故事会的赢家,非他莫属。”
“你说对吧?老爷爷?”
胡雅静说着话,还刻意卖弄着风骚,朝老头投媚眼。
老头倒不吃她这套,不过这帮人在这连鼓掌带吹嘘,老头倒也不阻止,反而笑眯眯地观看着,这只阴物,整天把自个关在屋里,也从不出门,孤独久了,可能就得意这种热闹的氛围吧。
“承让,过奖!”
仇敌冲众人拱了拱手,坐回到沙发上,他们六个人齐刷刷,目光朝我们这边扫来。
苏秀芬残忍地舔着血糊糊的大嘴唇子,挑衅地盯着我瞅,意思是轮到你啦!我看你们这帮小比崽子,外加个穿中山装的老男人,就凭你们这下三路组合,能讲出什么精彩故事出来?
胡雅静勾搭老头不成,就也挑衅地冲欧阳薇竖起中指,欧阳薇倒也不生气,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没理睬那帮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老狗:“狗哥,上!让那帮狗篮子开开眼,什么才是真正的专业!”
都到这会了,老狗还在掐李富强人中玩呢,这胖子睡的可沉了,嘴里吐着泡泡,半天不见醒。
老狗就转过身来,咳嗽着清了清嗓子,正要开讲,床上老头猛地想起了什么,说:
“等等!”
“到了你这,你就不能再讲鬼乘客的故事了,公路这个题材可大了,你得换个东西讲。”
老狗笑着点头:“我本来也没打算往那上面讲。”
“鬼拦车这种老掉牙的题材,30年前就过时了。”说着,他伸了伸懒腰:
“我有一百个鬼拦车的故事,随便说一个出来,也比他的精彩一百倍!”
“他那破故事,刚才差点给我听睡着了!”
老狗这番话中带着刺,挑衅含义十足,直接给说书人仇敌给听不乐意了,一脸阴损地瞧向老狗:
“哦?那我倒要洗耳恭听,见识下阁下的大作了!”
苏秀芬和扎纸家等人,都面带不详地上下扫视着老狗。
那个名叫纸人张的妇女,阴阳怪气地来了句:“怎么他们这里边,还混进来一个普通人呢?”
“这可真稀罕!”
床上老头摆了摆手:“肃静!开讲!”
老狗就开始讲了,他既没有进行任何提前构思,也没给故事取名,张嘴,故事就来了。
“一几年那会啊,我刚拿到驾照,买了辆二手小破车,当练手车来开。”
第一次上路,老狗开的那叫个提心吊胆啊,满头满脸的冷汗,双手死死捏着方向盘,身体前倾,半个屁股悬空,布满血丝的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紧盯着前方路面,以每小时15公里的逆天高速,在闹市区急驶。
后车猛打喇叭,老狗也不管,反正就乌龟爬,安全第一,自个开自个的。
人家后车超上来,一看他这坐姿,就知道他是新手,骂两句就超过去了。
老狗就这么的,开了一段时间,渐渐找到车感了,也不紧张了,市里开习惯了,没难度了,他就打算上高速体验一把。
于是老狗就通过熟人介绍,找来了个小老头当陪驾。
这小老头你别看他瘦巴巴的,却是个狠人,年轻时,人家是部队里的汽车兵,专门在昆仑无人区的山路上开大卡车的。
什么鬼拦车,什么白雾人皮喜神,你想到想不到的各种阴森画面,人家早见怪不怪了。
部队觉得这人是个人才,驾驶技能,胆量各方面都很罕见,人品也端正,退伍后呢,他就被部队特聘为驾驶教练,一干就是一辈子。
这不,老头才退休没多久,就被老狗请来当陪驾了。
那是个冬天的中午,老狗把车开到高速入口边的一处空地上,副驾老头就问他:
“小伙子,你开车到现在,最快一次的时速是多少?”
老狗平日开车都在市里,他们那边堵车很厉害,想快也快不起来,老狗就随口答道:
“最快?也就六十多公里吧?”
陪驾老头听完,面色如常地嗯了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小酒壶,拧开,顿时酒香扑鼻。
老头先给自个猛灌了两口,然后把酒壶塞老狗面前,冷冰冰道:“喝!”
故事讲到这,直接给床上老头听乐了:“嘿?你这个故事开头,还没听出什么,感觉却先上来了。”
“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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