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香江美食城”。
此刻,在“VIP1”包房内,梁新正在接受着张永刚和黄俊的赔罪宴请。
营州道上大佬吴宏与梁新并排坐在主宾的位置上,吴宏的身后,背手站立着他的兄弟邢力。
圆桌很大,梁新和吴宏的对面,分别站着张永刚、黄俊以及侯七。
几个参与打伤梁新的那几个混子站在了侯七等人的后面,姿势几乎一样:毕恭毕敬、低头不语、垂手而立。
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共点了六瓶茅台酒,其中两瓶分别放在了梁新和吴宏的面前,另外四瓶则摆放在靠墙的接手台上。
梁新和吴宏跟面前没人似的在桌前把酒言欢。
“梁先生,薄酒淡菜难以表达在下的歉意,吴某调教无方,让这帮竖子冒犯了您,罪过啊。”
张永刚心说:我们花钱,却成了他在请客。
张永刚看了黄俊一眼,黄俊也在看着他,两人心里的滋味只有彼此最清楚。
就听梁新应道:“宏哥,言重啦。照我说啊,您的那几个小弟还算是讲究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梁某虽受了些皮肉之苦,却也因之认识到,这世上总有一些不自量力之人啊。”
吴宏微微笑道:“呵呵,以卵击石的蠢货,哪地方都有,不过,像敢冒犯梁先生这样的蠢货,在下还是头一次听说。其实,只要有点脑子就应当知道您的背景,我听说关省长、和市委吴书记都和你过从甚密。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您这个看似不大的正处级领导,却蕴藏着极大之潜能啊。”
张永刚和黄俊从进到这屋里那一刻开始,就始终觉得如芒在背,尴尬羞耻的感觉让他无地自容。
听着吴宏的话,张永刚在心里骂着自己:这他妈是说给我听的啊,人家说的确实在理。当初黄俊都跟我说了关省长跟姓梁的贼铁,我怎么就不好好考虑考虑呢?真是个蠢货!
梁新道:“宏哥,过誉了,并非梁某有什么能量,如果说有点成绩的话,也全赖像您这样的名流高士的鼎力相助啊。”
梁新与吴宏边吃边喝着,一会儿你敬我一杯,一会儿他敬他一口,旁若无人的样子,却蕴含着可怕的爆发。
包括张永刚、黄俊在内,立在他们面前的人,不知道会有什么节目将要上演,而这节目的导演就是眼前这两个推杯换盏之人,演员就是他们几个小丑。
“对了,宏哥,您刚提到‘蠢货’二字,梁某想请教一下,您说,我挨欺负那天,怎么会拿向纪委举报我和宁晓宁来往的事威胁我呢?这个问题这些日子一直在困扰着我!您说,大雨天,我就顺路助人为乐送她回到家里,纪委就是知道了,会怎样处置我呢?”梁新喝了一口茅台后问道。
吴宏也放下了酒杯:“哦,还有这事儿?问此问题是为了达到何种目的,在下还真是说不清,问问当事人吧。侯七,你们当初冒犯梁先生,用这句话威胁他,觉得有力度吗?”
看来,节目要上演了。
“宏哥,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咋想的,张永刚让我别手太重了,我就寻思用这个方法吓唬吓唬梁先生,因为,我觉得他们党员干部不是有纪律吗?”侯七说到这看向梁新,“对不起梁先生,冒犯,冒犯了!”
梁新鄙夷地看了侯七一眼:“谢谢你啊!谢谢你手下留情!”
他说完,又扭脸对吴宏道:“宏哥,我的脸怎么还这样疼呢?手别太重应该是什么感觉呢?”
吴宏看了一眼侯七:“侯七,你们把这种感觉告诉给梁先生吧!”
侯七会意,立刻挽起袖子。
梁新突然发声:“且慢!侯先生。”
侯七一愣:“梁先生,有什么吩咐?”
“让别人尝尝拳头的滋味可以,黄俊,黄先生,就算了。”梁新突然觉得,黄俊再怎么也是市长小舅子。
大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闻言,黄俊感激地看向梁新,就差给他跪下了。
“明白!”侯七应了一句。
下一秒,一通老拳分别砸向向了张永刚、刀疤等人。
顷刻间,这些人的脸上立刻起了变化,眼睛隆起,鼻口流血,却一动不敢动。
“几位,感觉如何呀?”吴宏眯起眼睛问道。
“没事,没事!”
“该打该打,我们是最有应得!”
张永刚等人垂眉折腰强装笑颜。
黄俊吓得两腿发抖。
多亏梁新发话手下留情!
看来自己那个市长姐夫还是有点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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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俊、张永刚等一干人像丧家犬一样离开后,梁新把他们留下的五十万悉数钱递到了吴宏的面前:“宏哥,让您在百忙之中出来给兄弟站脚助威,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这点小钱您买包烟喝吧。”
“梁先生,你已经破费不少啦!无需再客气喽。”
“宏哥,您要是觉得兄弟这个人还可以相处,就把这点小钱收下,反之,就把它撇喽,越远越好!”
“哈哈哈……梁老弟果然是性情中人,你这个朋友,在下交定了!”吴宏改变了称呼,与梁新握手告别,“回宁阳见到龙爷给在下带个好!”
吴宏与梁新一分开,立刻拨通了宁阳道上大哥龙达的手机。
“龙爷,别看梁先生年轻而且背景强大,却是个非常讲究的人!对方赔偿的五十万全都给了兄弟我!”
吴宏正是龙达介绍给梁新了,而且说直接找吴宏就可以,无需打点。
梁新却不那么想,更不会那么做,他一见吴宏面便奉上了一百万。
“哈哈哈……吴老弟,龙某的朋友都不差事!”龙达内心也十分高兴。
吴宏虽然会给龙达面子,但此事却彰显了梁新的格局。
龙达也因之而涨脸,自然是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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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日,安威本来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可八点钟刚过就有人按响了门铃,老婆黄莺和佣人去早市了,只好自己起身开门。
“你这下午才起床的人,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天晚上没出去扯犊子?”安威见站在门外的是自己的小舅子,没好气地说道。
听着姐夫裹针带刺的腔调,黄俊答非所问:“我姐出去了。”
“去早市啦。”安威点上一支“三五”烟站到了窗前,左手叉腰,右手夹着烟。当姐夫的宁愿看着窗外毫无生机的水泥森林,也不想多看一眼毫不成器的内弟。
黄俊也从姐夫的烟盒里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咔!”燃起了打火机,随着一缕青烟的冒出,一句脏话也喷了出来:“我艹踏马的!那个梁新怎么有那么大的浓水儿?营州道上大佬吴宏跟他客客气气的。”
说完,黄俊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安威就跟没听见似的,依然一口一口的嘬着手中的烟,烟灰已变成很长。
只听背后的黄俊继续道:“我还以为张永刚找道上的人狠削梁新一顿,能让我出口气呢。没想到,雁没打着却让雁鹐瞎了眼!!”
“我早就跟你说那个梁新不是个善茬儿,告诉你别去招惹他,你偏不信。你认识那几个人……”
黄俊打断姐夫的话:“姐夫,你当市长的还弄不了那个吴宏吗?”
安威转过身来将烟蒂扔在烟灰缸里:“吴宏,全国人·大·代·表!营州纳税大户。而且,他替挨打的政府官员讨回公道,我能拿他怎么办?”
黄俊也把烟蒂掐灭在烟缸里,心里愤恨道:这几把市长让你当的,黑白两道全都不好使。
就听安威继续道:“行啊,让你碰碰钉子也挺好!不然你总觉得你的脑袋不是肉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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