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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忽被惊风吹别泪


在这个时期,通奸之罪是极为让人不齿的,作为一个社会人,你可以去青楼,也可以纳几房妾,但是不能与良家女子做苟且之事!所谓“万恶淫为首”!

刘娥看到韩清脸色变得惨白,知道他被震住了。这也是她头一次看见这个混不吝的人能被自己吓住,她忍住好笑,仍旧是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大宋律法中有明文,你可是知道罪有多深吗?”

韩清并未答话,他被这一记闷棍打晕了。

“说话啊,平日里能言善辩智计百出,今天怎么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徒一年半!”韩清脸色有些灰败的回答道。

大宋律法《宋刑统》的立法继承自《唐律》,“诸奸者,徒一年半”!

“知道刑罚如此之重,小猢狲还以身试法,难道真就以为这种性子天不怕地不怕?难道真没有人治得了你?”刘娥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师傅,徒儿那时候刚来东京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后来误打误撞的在无忧洞救了一名女子,徒儿看这女子可怜,就暂时收留,后来给这女子一些钱财,让这女子做些买卖。”

“哈哈哈哈!”刘娥听到这里笑出声来道:“韩清,出自山野的一个毛头小子,刚在辽皇面前作诗嬉笑怒骂,更是出使辽国哄得辽皇下了御批,还能在单身逃命的过程中收复两座城池,能在东京城用一些奇技淫巧弄个影剧院,让京城百姓趋之若鹜,还能开钱庄办酒楼,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居然被一女子恩将仇报,居然就被这么一个落难的女子耍弄的灰头土脸,这事真是奇啊!”

“徒儿遇人不淑!”

“哼!”刘娥收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说道:“监察御史上表之后,本来是要大书特书的,是王曾将此事压了下来,所以才没有传的沸沸扬扬,否则,你韩清恐怕今天已经没有资格在进入这皇宫大殿了。”

“徒儿找个空一定要谢谢王相公。”

“王相公找老身谈了此事,我二人都认为你是一个好苗,年轻时候犯些错也能容忍。”刘娥面色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只是你这次犯的错让冯拯抓住了把柄,恐怕你难逃罪责。”

韩清长长地叹口气,并未再言语。

“你也该出去历练一番了。”刘娥说道:“京城要要职在身的官员,哪一个没有在外为官过?恐怕也只有你这个猢狲一直赖在京师了。”她看到韩清的神情似乎还没恢复过来,就叹口气道:“你外放几年,如此一来也可以让那冯拯闭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点风流事可大可小,王曾并未将此事落在你的官考里。”

“臣...知道了,谢太后眷顾。”他拱了拱手。

“本来冯拯是想把你贬嫡到永州一带,但是老身却是和王曾商讨过了,更是愿意让你去西北一带。”

“师傅可是有深意?”

刘娥抬起头往望着大殿外的远方,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大中祥符三年,也就是你刚在宋辽边境被发现的时候,党项的李德明被辽封为西夏王,此人随即就开始动用数万民夫在延州(今陕西延安)西北的敖子山上,修建宫室,绵亘二十余里,那宫室据说极其豪华壮丽。而且这李德明出行所乘的大辇方舆俨然和我大宋皇帝相仿。到了大中祥符九年,李德明追谥其父李继迁为皇帝。”

“这李德明僭了帝制!”韩清说道。

“僭帝制?这还是其次!”刘娥起身离开龙椅上前走了两步说道:“大中祥符十年,有人向李德明报,说是在怀远镇(今宁夏银川)北的温泉山上看见了龙,李德明以为祥瑞之兆,派官员去怀远祭祀,并改怀远镇为兴州,可以说是李德明正式定都兴州了。”

“西北确实是我大宋的边患!”韩清不禁为这刘娥称奇,居然能看透这一层。

“我与王曾和曹利用分别问话,一致认为治理西北,需要文武并用。”刘娥看了看韩清说道:“即使那监察御史不弹劾你,老身也想让你去趟西北,此次借着弹劾,老身也可以卖个人情给冯拯。”她说到这里重新又走回坐到龙椅上说道:“你可以将钱庄的各种买卖法子使用在西北一带,同时也将那飞鱼雷炮好生的钻研一番,将那西北边防打造铁桶一般,如果能让党项内部乱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臣遵旨!”韩清躬身施礼。

等到了晚上,他回到家中将此消息告诉诸位娘子,家中立刻布满愁云。他并未说是因为弹劾而被贬嫡,只是说太后下令让他治理西北。

“官人被放任到哪里?”李奕蕾问道。

“还没下发诏书,目前尚未定下来。”他摇摇头道。

竹娘不由分说的就要表明态度,官人到哪里她就去哪里。

“大宋官员外放,不允许带家眷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官人你一个人在外做官,谁来伺候你,谁来照顾你的起居?”或许是想到了西北的清苦,竹娘开始落泪起来。

“也就几年的功夫而已,你们可以随时过去探望啊。”韩清笑笑。

“奴家陪你去。”折惟玥说道:“既然是西北,那就是奴家的娘家所在地,奴家一定要给你去。”

“我刚才说了,官员外放不得携带家眷的。”他劝道。

“奴家明天进宫面圣,请太后允许奴家回娘家生孩子。”折惟玥说到这里就露出微笑道:“娘家人看到奴家生了孩子,还不知会有多欢喜呢。”

韩清没再搭话,他只是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冯拯为什么出了这么一招,思前想后之后他明白了,还是因为那钱头子的事情。

现在钱庄使用两种存储方式,一种为聚蚨钱庄存取凭证,也就是存折,另一种就是钱头子。韩清为了对抗这种钱头子的使用,就让钱庄着重引导存钱的储户购买理财,但是这种行为并起不到多大作用。对于百姓们来说,有皇家的戳印的凭证才是真正的有了保证。光凭韩清这钱庄的信誉,不足以能够证明不垮塌。上次挤兑的风潮让百姓们开始注重钱庄后面的实力,如果手握钱头子在手,那么钱庄有什么问题都不要用在乎了,因为如果出了事就可以找官府来赔偿。

面对着皇权赋予,钱庄的事情让韩清纪委的头痛,事情的转机是在去年的年底。有不少储户想在新年出去游玩,结果发现郊县或者别的地方的钱庄不认钱头子,这让储户很是郁闷。经过打听这才明白,钱庄对于异地存储只认存折。换句话说就是钱头子只能横行京师,出了京师就毫无用武之地。

开封是大宋的都城,也是举国向往的京师,所以能够吸引全国的人前来,可是这钱换了地方不能取出来,这就让人无奈了。于是,开年之后,京师又开始刮起一阵子风,拥有钱头子的人纷纷去钱庄做变更。为了保险起见,将钱头子做成两份,另一份就是存折。

此举让冯拯极为的愤怒,因为他向官家提议,将钱庄收归为皇家管理,但是前提是让钱庄认可钱头子。这下可好,钱头子成为了百姓们的存取款保险凭证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韩清在度支司接到了诏书:除盐铁部度支司副使一职,知岚州事、权知石州事。他看了这诏书无奈的笑笑,前几天他在度支司收到夏竦的提报,还感叹这人好生的厉害,居然能知任三州,想不到没过两天,自己也开始知任两州了。

陈尧佐以及薛奎二人这才知道韩清被贬了,俩人来到度支司惊奇地看着韩清收拾东西,度支司的各个大小官员此时都停止手头上的事,起身看着自己顶头上司。

韩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与众人挥挥手,看到陈薛二人,他也只是笑笑。等他收拾后东西,往出拿东西时候,陈尧佐问道:“中棠,究竟是何原因?”

“京城大小官员都要外放历练一番的,我也不能久居于东京的。”韩清说道。

“太突然了!”薛奎摇了摇头。

“无妨,什么事都需要有个历练过程!”韩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出了皇宫之后,先去了影剧院,并让游明驾车去把张万财,彭方、李克、矛弘义等人找来,与楚克雄与洪波儿一起坐在他的办公屋。

当众人听到韩清讲述自己被贬嫡出京之后,立刻炸了窝,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开始问缘由。韩清只是讲自己必须要出去历练,关于戚氏一案只字未提。

众人一直把韩清当做主心骨,现在听到他要被贬离开,一干人等被这消息给弄得有些六神无主。

“韩大官人,你这一走,将来若是有个什么大事,我们听谁决断?”洪波儿问道。

“没多大的事,出去历练几年再回京师。”韩清已经从各种情绪中恢复,他平静的说道:“我置办的产业都是生意兴隆,你们现在都是独当一面,我在不在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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