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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我有必要


那晚,席骁撞破了她的额头。

他没有找家庭医生给她包扎,说是要给她点教训瞧瞧。

第二天是大年初五。

席氏所有人又得回清怡山庄,破五,祭神。

那天,她又见到了那位惊艳过她的哥哥,后来她又得叫七叔的席砚琛。

他坐在她与席骁对面的长辈位置不言不语,但她注意到了,他看了她很多次。

连席骁都注意到了,“七叔,你看裴月干什么?”

哥哥神色内敛,语调平静,“你未婚妻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她虽然那时才与席骁接触了两个月,但也摸清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实话实说。

她不想让席骁说实话,事实只会提醒她多狼狈。

她不想让小哥哥知道自己在席骁手里狼狈的遭遇。

她便抢先:“回七叔的话,昨天我贪雪,晚上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滑倒把自己磕着了。”

他皱了皱眉,“去包扎一下,祭神日不宜见血。”

得了他那一句话,纵然席骁还想让她长教训,但家里其他人便让佣人带走她去包扎了。

可是她不想和席骁跪在一起去祭拜他的祖宗。

便悄悄央求佣人,有没有办法让她免了祭拜。

在她拿出自己从凌梅那里得到的一点寒酸的压岁钱就要买通佣人的时候,席砚琛竟然过来了。

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右手内还抓着几张纸,已经被血浸红了。

他进来看到她手里的红包时,眸子轻轻地敛起,“你们不好好包扎伤口,在干什么?”

那时他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很强烈的威严,佣人一听,立马就把她卖了:“裴月姑娘不肯祭神,想买通我们给她支招。”

她心脏狂跳,心道自己要完蛋。

他如果告诉席骁,她又得被狠狠教训一通。

他步步逼近,“为什么不想祭神?”

他好看,但气质也好慑人。

她被他的气场压迫得委屈更浓郁,眼泪噙在了眼眶,但脑袋也飞快地转,想了一个理由,“我害怕包住伤口也不管用,冲了您家里的列祖列宗。”

他一听这样的理由,突然愣了一下。

“裴月。”他对她说,“我们席家的列祖列宗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讲道理吗?”

她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她身边后,竟然在她身边坐下了。

他先是松开了他的右手,她便看到他左手食指竟然破了口子。

他扬起他破了的手指,用其他手指在医药箱内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签,然后蘸湿伸向了她的额头。

在她的震惊下,他才又开口,“祖宗是保佑子孙后代的,如果看到有后代受了伤还不忘过来怀念他们,一定会欣慰。”

消毒药水让伤口周围的皮肤凉丝丝的很舒服,而他的举动与言语却让她的内心惴惴燥热。

她怕这一幕被席骁知道,但哥哥凑近她时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也让她有几分沉迷,想与他多待一会儿。

她看着他扬起的那根手指血又流了出来,“七叔的手刚才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也受伤了,不先给自己包扎吗?”

“刚才给父亲削苹果不小心划破了。”他认真帮她擦着伤口,“不要紧,没你这个严重。”

那日,在只有佣人知道的房间内,他亲自替她处理了伤口。

后来因他们都带着伤去宗祠祭神时,她没有同席骁跪在一排,而是与他并排跪在了席氏家族的最后面,动作一致向他的列祖列宗行礼。

那个瞬间,她想起按照席氏规矩,成婚的新妇也需与新郎一起跪拜祖宗,她在跪下后悄悄看身边的少年,觉得他以后一定是席家最好看的新郎官。

只不过她又见他双眸闭起,十分虔诚,就像……在对他的先祖们祈求着什么。

那一幕太过醉人,以至于她再一次磕头时,真磕在了地上,撞疼了她头上的伤。

突然间头就疼得离谱,感觉大脑在头骨里膨胀。

奇怪,怎么手臂也在疼,就像骨头被车轱辘碾了一遍。

在这剧烈的疼痛下,她醒了。

眼睛缓缓睁开,温柔的光线和舒适的微风包裹了她。

她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一个有关过去的梦。

她动了动两只手,左手能自由活动,而右手臂上打着钢板。

再抬起左手摸摸脑袋,缠着绷带。

接着,一道微小但很欢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们玩得开心吗,潘多拉,佩奇……”

裴月循声看去,便看见席砚琛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穿着红格格小裙子的小夜躺靠在他的怀里,对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台电视机,里面在播放《小猪佩奇》。

裴月蒙了一瞬,梦中梦吗?

虽然她的头很疼,但还是清楚这个男人现在应该在国外才对。

她喉咙咽了咽,“吭”了一声。

霎时席砚琛抬起了头,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男人的眸子很显然颤了下,但又很快归于平静,然后按了他手边放置的呼叫铃。

不是梦。

很快一行医护涌进,对她进行了一通检查询问,裴月也从医护的话里得知,她竟然昏迷了一天一夜。

十来分钟后,医生走向他,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便走了。

等室内又只剩他们时,男人看着她不解的眼神,冲她微微一笑,把电视机关掉,抱起小夜稳稳起身,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又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从房间出来把门微掩上,踱步到了她的病床前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苍白无血色的脸,却一句话没说。

但这一刻,裴月心里突然一坠,泪腺猛然发胀。

他什么都没说,她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开了口:“你怎么在这儿?”

“你猜猜。”席砚琛依旧轻声回应,手松开她的脸又把她的脸蛋揉了揉,继续去给她整头发。

裴月的浑身突然间仿佛往心脏倒流了一般,心脏又胀又紧,她不敢猜。

她怔了怔,语调哑然地问,“昭延哥一个人在国外能行吗?”

“能行。”

“昭延哥一个人面对雪雪的公司还有她公司背后的那些人,真的能行吗?”裴月的心情又在疼痛里忐忑,“师父,你……是为我回来的吗?”

席砚琛凝视着她闪动的眸,“不然呢?”

裴月心中一震,“为什么,我就是突然受了伤,只要住院就行,你没必要放下更需要你的事为我回来的……”

话到此,男人的手指轻轻的摁在了她有些干的唇上,“我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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