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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那个该死的、要命的吻


然后他乐了。

肢体格斗是刻在雄性生物的基因里的,也可以说是兽性。

有兽性,人的精神就有救。

席砚琛首次融入他的圈子,是靠一场热血四溅的打斗。

那次他输了,脸还被席砚琛给打破了相。

自己每日健身打球,竟然输给了一个白净的自闭症少年,他不能忍。

而脸是他的底线,破了相他更不能忍。

他气火攻心,想着休息一下,就拼死把席砚琛给暴揍一顿时,席砚琛却看着他笑了。

他第一次见他笑。

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傻得牙疼。

这傻子一边笑,又一边侮辱了他一句,“你好废。”

废你个头。

可颜狗很悲哀,因为傻子笑得太好看,他竟然就认下了自己输给他的事实。

但自尊作祟,他又对那句“你好废”耿耿于怀,想着非得班扳回一城不可。

基于此,他便想办法调查了席砚琛的弱点、死穴,想从这方面出手。

谁料这一调查,竟然发现席砚琛浑身都是弱点,简直是个大缺货。

席砚琛爱甜怕辣,喜白有洁癖,怕黑怕雷霆闪电,晚上睡觉得开灯,打雷就会看海绵宝宝。

身高一八五开外的大老爷们儿,竟然真觉得海底有海绵宝宝。

查到这种事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笑死。

笑归笑,他也就开始行动了。

他请席砚琛喝加糖的奶茶,不过冲奶茶的水泡过朝天椒。

“奶茶”把席砚琛辣得双眼含泪,他正觉得爽,谁料席砚琛竟然抢走他的饮料,咕噜咕噜吸了个空空的。

那是他含过,还咬得满是牙印的吸管!

第二次,他在几只花猫身上绑上颜料,弄脏了席砚琛的房间和所有衣服,包括内裤。

之后他坐在他们两栋别墅紧靠的墙头上,心情舒畅的看着席砚琛黑着个脸生闷气。

可不承想,夜幕降临以后,他新买的那些过了水晾在院子里的内裤,都被席砚琛用鱼竿钓走了。

那是内裤,是私人物品!

第三次,他玩了个大的,在狂风暴雨的晚上,他毁了席砚琛别墅的电线。

结果半小时以后,席砚琛淋成落汤鸡站在了他的家门口,苍白的脸黯淡,沙哑清冽的声音虚弱,说了一句让他的心打了个哆嗦的话。

“顾倾城,我害怕。”

自那天起,事情就往他也预料不到的方向偏离了。

他身后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高,但肌肉好像还比自己更硬一点的粘人精。

粘人精学他吃变态辣,学他喝酒吸烟,还学他帝都的方言。

他觉得离谱,“你宁都没有方言吗,干嘛学老子说话?”

粘人精的墨发随风飘扬,那么帅气又好看得认真对他说,“顾倾城,我会珍惜你,所以我想对你多了解一点。”

草他妈,他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的脸红了。

但粘人精何止如此,后来还更加离谱。

他不喜欢吃早饭,粘人精竟然给他做早饭,他有时候忙着画图,衣服换下来没洗,等回过神来,那些衣服都带着粘人精身上的皂角香气挂在了衣柜里。

连鞋袜,都是粘人精洗的。

不过粘人精也会吐槽,“顾倾城,你脸有多好看,你的鞋就有多臭。”

那是他生活最自律的时候。

一日三餐按时吃,也不会睡的正香的时候被铅笔、尺子膈醒,笔记本电脑和手绘板也不会老放在床的另一边,都规规矩矩放在了书桌上。

只不过,变干净的床上还是多了点什么。

多了粘人精。

那也是他和席砚琛最好的时候,同吃同住同睡。

他问过席砚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席砚琛的回答很简单,“不想看到你那么拼命,怕你病。”

再没有一个人像席砚琛那样,那么赤城又认真的对待他,希望他健康的生活。

他的父母都未曾。

老实说,他曾经也很依赖席砚琛。

那会儿有人提醒过他,小心席砚琛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兄弟。

他也试探过席砚琛的性取向。

有次在席砚琛半睡半醒的时候,他给他立体环绕地放了A片的声音,席砚琛有反应,甚至还嘟囔了一句很直的话:“好想亲女生啊。”

还有一次,他们深夜喝酒,说起了沉重的话题,他也对席砚琛说过,“你爹儿子那么多,估计也不指望你能干点什么大事,如果以后你爹给了你什么财产,你记得来找我,我给你打点打点,让你好好娶个媳妇成个家。”

席砚琛吃着他那隔几天就会邮寄过来的齁甜齁甜的甜品,然后冲他耀眼地笑,“好啊,到时候你给我主婚。”

那时他觉得,粘人精会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兄弟,没有之一。

可后来,粘人精却吻了他的眼睛。

那时,他抗拒的不是席砚琛亲他,而是自己在恐惧。

是他招惹了席砚琛,他怕是自己一手把席砚琛促成了那样。

他那个时候已经听说过了席砚琛母亲的事情,也大概能感觉到席砚琛的精神问题和他的母亲有必要的关系。

席砚琛因为母亲的事情,在他宁都的豪门圈已经遭受了不少非议,如果席砚琛又因为他连性取向都不正常了,那……

席砚琛会成为豪门里的悲剧。

所以在那个躁动又青涩的青春时光,他和粘人精决裂了。

他不想毁掉他。

到如今,十年过去。

稚嫩青涩的青春彻底不再,而那个在他身后的粘人精,站在了崇山之巅。

腼腆变成了孤高,内向变成了城府,沉默变成了精明。

而与那个白净纯粹的粘人精有过深刻友情的他,又怎能接受得了后来这位精明至极、做事雷霆的席家少家主。

回忆至此,顾倾城又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发呆的裴月。

他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慈善夜那晚,他发现席砚琛和裴月有点不对劲时,对裴月有点喜欢的他之所以不觉得吃味,是因为内心太过复杂。

他有过那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席砚琛找裴月,是否是想用裴月来代替曾经的他。

这不是他自恋,而是因为当年的席砚琛对他付出的真的太多了。

十年前,也只有席砚琛,唯有席砚琛,不顾接着海浪的闪电雷霆,果断跳进了冰冷无边的海里,拼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他破开巨浪,游了一个多小时游到岸上,从死神手里救了他一命。

然后在他醒来后,还那么动容的给了他一个,让他做了十年噩梦的吻。

思绪到此后,顾倾城从兜里摸出了一盒烟,也起身走了。

他妈的。

那个该死的、要命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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