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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被贬为丫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贬为丫鬟

薛晚枝捧着桂花糕昂着小脸,一副寻求夸赞的可爱模样。

江聿谨没有出声。他的嘴角轻扬,眉睫却裹了冷冽的寒霜。

薛晚枝疑惑地眨眨眼,顺着江聿谨的视线看向低眉垂眼的染素汐,不明所以地问:“二爷,您瞪着染姑娘做什么?”

江聿谨收回视线,顺着薛晚枝之前的话,淡淡道:“能寻回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之物,江某自然开心。”

他的话锋一转:“只是……这簪子素来好好地保管在库房的亮格柜上,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去了金玉满堂?”

“啊……簪子竟然是一直在侯府里吗?”薛晚枝瞪大了眼睛,“自从侯爷出事儿开始,我就没见殿下佩戴过这簪子。我还以为是它随着侯爷的尸骨一起葬身荒漠了,原来……”

江聿谨说:“簪子一直都在。或者说,簪子应该一直都在。”

薛晚枝以手捂唇:“难不成侯府里进了窃贼?!”

江聿谨半敛眼睫,“或许吧……百杳,将赵千两叫来。”

忽然染素汐跪地道:“二爷,您不需要叫赵管事。是小女擅自做主,将仁风蒲扇簪给典当了。”

她的一语惊起千层浪。

薛晚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锦笙也忍不住出声:“染姑娘,您不是不知道仁风普扇簪的来源吗?”

“二小姐,素汐就是不知道它的重要性,才会将它给当掉。”

薛晚枝蹙眉,说:“不论出于何等原因,擅动库房的财物都是大罪……染姑娘,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染素汐咬唇,没有辩解。

薛晚枝凝视着她的模样,犹豫片刻,又对江聿谨道:“二爷,我觉得染姑娘应该是另有苦衷,您要不要从轻发落?”

江聿谨疑惑地问:“你刚刚不是还说问责罪行不分缘由吗?”

薛晚枝说:“法外亦有人情嘛。而且我觉得,她不像是个贪图钱财的人。”

“看来薛兄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江聿谨叹息,“你们才见过几日,怎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此话一出,染素汐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江聿谨抬手,冷声吩咐:“百杳,命令下去,骍哥儿素来敦厚清明,他的院子绝对不能留此等手脚不干净的人。去,将她……”

“二爷不要。”薛晚枝拉住江聿谨的袖子,不忍心地抿着唇摇头。

江聿谨缓缓抽出衣袖,声音不断,清清淡淡,略带冷漠:“从今日起,她便不是芙蓉榭的主子了。”

百杳领命,走到染素汐的身前,毫不留情地唤道:“染素汐,和我走吧。”

染素汐对着薛晚枝投去感激一笑,垂着脑袋跟着百杳离开了……

“二爷,您今日怎么不近人情啊……”薛晚枝喃喃,“早知道,我就不……”

“不将母亲的簪子买回来?”

怎么可能?

就算重来一百次,她也会将簪子买到手,再还回来。

可是,薛晚枝知道一般府里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多被卖给人牙子,不论容貌是否周正,都难逃流落花楼。

如染素汐这等容貌的……只会更惨。

她于心不忍啊!

“二爷,刚刚染姑娘才帮了晚枝一个大忙……您能不能,不要将她卖到奇怪的地方?”

……

芙蓉榭。

“姑娘……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

春花痛心疾首地哭了两个时辰,眼泪都哭干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呜呜……姑娘,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那支簪子如此重要,为什么大长公主殿下会赏赐给姑娘您啊……”

染素汐将绣墩往春花的屁股后面踢了踢,示意她坐下,问:“你也没听说仁风普扇簪吗?”

春花确实哭得头晕目眩,不推辞,一屁股坐在绣墩上,打着哭嗝说:“没。奴婢只知道侯爷曾经送过一支簪子给大长公主。至于是什么簪子,奴婢不知道。”

染素汐撑着下巴喃喃:“难道,赵管事也和咱们一样不认识?”

春花说:“怎么可能。府里就没有赵管事不认识的物件儿。”

“那就稀奇了。到底是谁将仁风普扇簪掺进殿下给我的赏赐里的?”

“这……奴婢也不知道呀……”

染素汐看了眼春花哭得和一对核桃似的眼睛,说:“我是在和自己说话。”

春花闻言,忽然又悲从中来:“姑娘,您还是先少自言自语,多和奴婢说两句话吧。以后您不在芙蓉榭了,奴婢也就不能再侍奉您了。您想和奴婢说话都……呜呜呜……都说不了啦……”

眼瞅着春花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哭泣,染素汐歪着脑袋道:“春花,你知道吗,我在鼓楼的时候是极少哭的。”

春花不知道染素汐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茬了,吸着鼻子问道:“姑娘是日子过得舒坦,所以没有理由哭吗?”

染素汐摇头:“因着师傅不喜。我越哭,师傅罚得越厉害。所以当时在鼓楼,我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哭。”

“姑娘您也真不容易。”

染素汐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师傅曾经说过,瘦马的眼泪是武器,是金石珠宝,能滴穿磐石,能换来你想要的一切。”

她顿了顿:“不止是瘦马,所有人都可以将眼泪化作武器。”

“啊……”春花看了眼手里能挤出水来的手帕,傻愣愣地问道,“姑娘您是在夸赞奴婢十八种武器都搜集全了吗?”

染素汐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脸颊,说:“有需要的时候,眼泪是武器。可过度的哭哭啼啼,就是矫情。所以,我在骂你矫情呢。”

春花一听到“矫情”二字,登时虎躯一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姑娘……奴婢明明是因为舍不得您嘛……”

染素汐别过头,没有迎上春花真挚的眼睛。

而是看向床角的九彩凤戏凰的灯台。

煽动的睫毛下,是明亮异常的眸子,眸子里跳跃着烛光火苗。

她说:“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是还在吗?”

春花抹了把脸,握着小拳头,狠狠地点头道:“对,二爷只说是不允许姑娘继续待在芙蓉榭,并没说不让您留在侯府。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姑娘,奴婢相信您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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