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秦王妃李真仪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抢在刘明前拿过包袱,扛在自己肩上。
“不敢当,我等如今已是阶下囚,哪里配让官员爷如此重视?您以后还是莫要叫我们夫人、少爷的了,免得遭了旁人笑话。”
秦王驰骋沙场这几十年,盛家大房众人也见过无数阴谋诡计。
自然也发现了刘明提出要让他们坐驴车时,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都变恶毒了。
这趟流放队的差头李飞虎为人颇有原则,即使收了些流犯的钱财,也不会容忍流犯做出太出格的事。
副差头刘明确是个眼高于顶的,对流犯们全都是非打即骂。偏偏对盛家大房却照顾备至。
估计是个人都会猜测,刘明和盛家大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此对大房产生了怨恨。
刘明被秦王妃拒绝,脸上也不见恼怒,反倒笑着打趣道:
“大夫人,您说的哪里话?大老爷昔日纵横疆场,战神的名号在南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必此次大老爷获罪也是有苦衷的。我身为南齐子民,理应为昔日战神的家眷做些分内事,您大可不必介怀。 ”
像是怕被周围人听到了一般,刘明还故意虚掩着嘴,压低了些声音。搞的好像他在和盛家大房密谋什么大事一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又把盛靖海夸到了天上去。身为阶下囚的大房众人还当真不好拒绝他的善意。
却见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盛玉寒转动着轮椅走过去。温和的朝刘明行了一礼:
“官爷,家父之罪乃圣上御笔亲书。我等私下胡乱议论,恐获口舌之罪。 ”
他们一家人再清楚不过,父亲根本没犯皇帝列出来的那些罪状。
但如今他们全家都是低贱的流犯,如果再管不住嘴,见谁都抱怨小皇帝冤枉他们。
岂不相当于又往皇室手里塞了个盛家人的把柄?!
盛玉寒面带微笑,又朝刘明拱手一礼。说出的话像清风拂面般温柔,却又逻辑缜密,让人难以找到错处:
“官爷仁慈,我盛家却自知不配,不敢领受您的恩泽。 ”
“按南齐律,流犯擅自乘坐官府拉运物资的车辆,罚鞭笞三十。所涉官差犯玩忽职守之罪,罚鞭笞二十,官降一级。”
“我等如今已是流犯,被鞭笞倒也没什么,却万不敢因为我等的缘故,连累了官爷。”
盛玉寒虽语气谦卑。一举一动却行云流水、风姿绰约。哪怕穿着破布棉袄,也难掩一身文人风骨。
身着官差服饰的刘明在他的衬托下,反倒显得畏首畏尾、言行猥琐。
站在他面前,不像是官差在慰问流犯,反倒像是下人在给公子哥回话。
刘明哪里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寒玉公子连流犯能不能坐驴车这种芝麻小事也清楚。
本来流放队就是他们这些官差的一言堂。在流放路上稍微做点出格的事,也不会被怎么样。
现在盛玉寒直接把律法抬到明面上来说,他还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冷哼着警告其他人:
“哼!在这流放队里还没人能越过我去!我想关照谁就关照谁!我倒要看看,谁敢把这事说出去!”
转头又朝盛玉寒陪笑道:
“早听闻玉寒公子才冠天下。今日一见,果然非虚。当真是……那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胜读十年书!嘿嘿!”
“好!既然公子执意与其他流犯同行,我也就不勉强啦!”
盛玉寒也扯出一抹温和的笑,连连拱手道谢。
毕竟现在盛家众人处于劣势,哪怕知道对方用意不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全的。
一直窝在三哥怀里的盛南希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一颗心却是逐渐凉了下来。
这个刘明能在多次被盛家大房拒绝的情况下,还能谈笑风生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管从应激反应,还是心智谋略上都比盛德海强多了。
也比盛德海难对付多了……
不过就凭大哥、三哥的才智,刘明这个小人物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盛南希小胖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继续靠在三哥怀里眯起觉来。
她还是个异能微弱,需要靠睡觉养精蓄锐的小宝宝呢。遇到问题直接让大哥三哥去解决就行了。
实在解决不了,她再出手。
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那个人!
那边,盛家大房众人和刘明互相挂着商业假笑寒暄了一番。后者便提着鞭子吆喝着流放队众人开始赶路了。
这些流犯全都在京城享尽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大冬天里连着跋涉了十里路,早就累得头晕脑胀,两条腿面条似的。
现在才坐下没休息多久,又要起来赶路。一个个全都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
被打了个半死的盛德海刚才一直竖着只耳朵在听大房和刘明的对话。
现在见刘明正从他面前路过,当即强撑着身体,满脸堆笑着打起了招呼:
“官爷!刘官爷!您是不是忘记了?我可是盛靖海的亲弟弟啊!”
“您刚才不是说敬佩盛靖海,这才照顾盛家人的嘛!他们大房的人不识好歹,不坐您好意提供的驴车,我愿意坐啊!”
“正巧我如今腿脚受伤,行动不便。您看……哎哟……官爷……官爷饶命!”
盛德海话还没说完,便见刘明满脸阴沉,一鞭子就朝他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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