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艾艾与霍止沉再度相遇时,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两人都绝口不提。
“你起来了……”
“昨夜没睡……”
“哦……”
小芙看得出,两人脸上挂满了尴尬。
“姑爷您再等等,我把替小姐把头盘好就可以出发了。”
“嗯。”霍止沉点点头,坐到了外间的茶室。
小芙手脚麻利,很快梳好发髻。最后还细心的将耀眼夺目的翡翠金钗取下,换上一支普通的翠玉珍珠步摇。
司徒艾艾对镜自照,清水芙蓉,美得很内敛。一夜未眠,神情略显疲惫,更加人见犹怜。
美,但不招摇,是司徒艾艾一贯坚持的。
“开窍了。”
“嘻嘻,那是因为小姐教得好。”
两人说说笑笑从房中出来,少女特有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住将霍止沉游离在茶室的目光。
遥望从珠帘后款款而来的司徒艾艾。
又一次,被震撼了。
亭亭玉立,美而不妖。
高贵冷傲,遗世独立。
为什么以前从未发现过她的美呢?
难道,是我眼瞎吗?
在未娶司徒艾艾进门之前,霍止沉是见过女主几面的。
不过那时候他是奔着与司徒静姝谈情去的,压根没在意司徒艾艾。印象中司徒艾艾一直体弱多病,久居闺房,偶尔出来见一次人也是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没想到自从嫁进霍府之后,整个人脱胎换骨……
霍止沉不禁展露微笑,看来霍府的风水养人。
“姑爷在笑什么呢?难不成是嘲笑小芙手艺不佳,给小姐打扮得不好看?”
霍止沉连连摆手,“没有,很好看。”
听到“很好看”三个字,沉默的司徒艾艾才终于嫣然一笑。
小芙兴奋,起哄:“小姐你又笑了。呐,自从咱们住进将军府之后,小姐你每天都会笑。快告诉我,昨晚上你和姑爷到底怎么回事?嘻嘻……”
昨晚?
其实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霍止沉在书房坐了一柱香的功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尴尬的用手扯了扯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导致他走路姿势极不自然……
司徒艾艾想笑。
却低头隐约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顿时浑身滚烫。
他应该是……
当司徒艾艾将身子整个泡在冷水桶里,神志才算稍稍恢复正常。
看得出来,他很绅士,也很努力在克制。
感谢他,并没有做出冲动的事。
这一晚,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也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有些东西,其实已经发生了。
只是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永远萦绕在彼此的心中。
回忆到此,司徒艾艾不禁哑然。她想到一个词:神交。
没错,昨晚,实际上他们两人已经交换过灵魂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元神出窍的小姐,小芙吓坏了,她非常害怕小姐又像上次一样,赶紧拿手在司徒艾艾眼前晃了晃。
司徒艾艾回过神,定了定心神。
平静且沉稳道:“该去敬茶了,今日不可再误了时辰。”
幸而清晨刷新的锦囊很有效,如今霍镇达果真恢复如常了。
锦囊通常都带有副作用,使用者虽然能因此收益,但也有可能因此受损。
好在目前看上去一切正常,司徒艾艾感到万幸。
大夫人杨氏是惊吓症,得知霍镇达无恙后也自动痊愈了。
公婆俩很和善地接过司徒艾艾递上的茶盏,微笑着饮了。
至此,才算礼成。
收了二老的红包,司徒艾艾正式改口“公公,婆婆。”
丫鬟们撤走茶盏,摆上饭来。
霍镇达大病初愈,兴致很好,留他们两人一起用早饭。
大夫人杨氏立即阻止,“不留。你们二人赶紧去老太太那边敬茶,这是规矩。”
司徒艾艾这才抬头认真端详起大夫人来。
微惊,果然自古杨氏出美人。
大夫人杨氏,乃是名门望族之后。骨子里刻着古代女子该有的三从四德,礼义廉耻。同时她又很有主见,性格坚强刚硬,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爱计较,爱使小性子。
司徒艾艾这才明白,原来霍止沉很多方面都随他娘。
尤其帅得一骑绝尘的长相。
霍镇达外貌中规中矩,典型的官场老学究模样儿。
他态度温和,微微一笑。
“要不吃完再去吧……老人家早上要念佛经,不喜欢被打扰。”
杨氏觑他一眼,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不行。见不见是她老人家的事,但去不去就是你们的事了。作晚辈,断不可没了礼教。”
“又不是不去,只是晚些也无妨嘛……”霍镇达有些微微黑脸,还想再说,但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响,他半猫着腰赶紧出恭去了。
“瞧你爹,不知吃了什么,一早上已经是第三次了。”
司徒艾艾尴尬一笑,这应该就是锦囊的副作用吧。
直到进老太太念经的禅房之前,司徒艾艾都坚定不移地认为婆婆说的话很有道理。
但当她看清老太太那张阴沉的脸之后,觉得还是公公更有生活经验,晚点来才是明智之举啊。
“这盏茶我等会儿再喝。”
司徒艾艾双手奉上的茶被老太太果断拒绝了。
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闭眼不看司徒艾艾,不知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良久,才缓缓道:“沉儿出去,我有话要与司徒家的女儿单独说。”
霍止沉不动。
霍王氏怒目,一张沟壑遍布的老脸一瞬间变得威严可怖。
霍止沉不忍惹亲奶奶生气,只能忧心忡忡的望了司徒艾艾一眼,退了出去。
这一退,司徒艾艾并不知道与他要挨到晚上才能再度相见。这一退,司徒艾艾也不知道自己的灾难就等在眼前了。
“跪下!”老太太一声呵斥。
随手抓起铜制的小香炉朝司徒艾艾身上重重砸去。
还好司徒艾艾反应敏捷,躲闪及时,并未受伤。
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孙儿的?!”
欺负霍止沉?没有啊。
老太太您不要猪八戒倒打一耙喔。
“我没有。”司徒艾艾将头高高抬起,眼神中没有闪躲。
“还不承认?你说说新婚之夜是怎么回事?你在嫁进霍家之前都跟过几个男人?你们司徒家就是这样管教女儿的吗?明儿个我就闹到司徒府去。”
司徒艾艾一听,心里立马明白了。
新婚当夜,她没有落红。
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能怨她。
自然,也不能怨霍止沉。
人非动物,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
司徒艾艾沉默,这一次她不再将头颅高高抬起。
她的倔强是一只灌满气的气球,但如果被尖锐的东西扎了,那股支撑的气体再也不会存在了。
“我念在你救了我儿子的份上,不重罚你。但你给霍家带来了耻辱,所以我要罚你跪一天祠堂,太阳不西落,不准起来!”
……
霍府的祠堂修在南面。
这里根本看不到太阳东升西落。
所以罚跪到太阳西落,根本就是好听的台面话,实际上这场罚跪永无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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