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明白。”尤听容听着,乖顺的垂下眼,掩藏了繁杂的思绪。
池尤氏这三个字太陌生了,也来的太突然了。她前世如此倾心爱慕,到死,也只是长乐宫淑妃尤氏,能冠以夫姓是她从前求而不得的。
如今得到了,却早已物是人非。
“母亲在灵感寺求了你的姻缘,如今圆满了,我明日便赶早去还愿,捐些香油钱,祈求你们夫妻和睦。”
“那女儿明日陪您一道去,咱们母女在灵感寺住些时日,躲清静。”尤听容的一颗心乱的没由来,她也想叩问佛祖,更想平一平自己的心。
再者,尤贵泰攀上了池家这门婚事,这几天定然是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尤听容可不想做了他显摆炫耀的工具。
到了灵感寺,尤夫人在大雄宝殿进了香,询问小沙弥,“安隐大师可在?”
当日是他为尤听容解得姻缘签,之后又是安隐为两家合的八字,尤夫人想当面谢一谢他。
不料话她话才说完,小沙弥的脸上的笑就僵住了,磕磕绊绊道:“方丈、方丈虽在,可……恐怕见不了人。”
尤夫人并未多想,谢过小沙弥也就作罢了。
——
灵感寺
安隐大师被困在小草庐内,门口站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带刀侍卫,他被关在此处已经两天了。
负责供应僧众斋饭的典座提着饭篮,才走到院里,就被拦住了。
典座急的团团转,“官爷,住持方丈已经被关了两天了,粒米未进,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饿出病来了。”
侍卫不为所动,“吾等奉命在此,不许任何人入内,请吧!”
典座心急如焚,还要再求:“贫僧不进,只请官爷将斋饭送进去便可,求官爷通融一二……”
话还未说完,一把锃亮的铁刃就架在了典座的脖子上,冷冰冰一个字,“走!”
草庐内,张福同样急的跳脚,“安隐大师,您就改了尤小姐和池大人的八字批命吧。否则不止是为难奴才,也为难您自己呀!”
安隐大师却是腰杆挺得笔直,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拨着颈上的念珠,不动如山。
只是憔悴的脸色和苍白起皮的嘴唇,昭示了他的虚弱。
听了张福的话,安隐缓缓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句句是真,为何要改?”
那日夜里单允辛深夜来访,张口就要安隐大师把说出口的批命吞进去,非要遣了小沙弥去池家报告,说两家不宜接亲、命中不合。
安隐哪里肯听,逼得单允辛当即就恼了。
单允辛转而问起尤听容的命数如何,安隐却又口口声声天机不可泄露,更是惹得龙颜大怒。
这不,派了人驻守草庐,不许人出入,也不许人送斋饭,生生饿了安隐两日。
单允辛的原话是:“既然安隐大师自诩可勘破天命,朕便要看看,这得道高僧是否当真不凡。想必大师不是肉体凡胎,亦无需食五谷。”
常顺好言相劝,只得了单允辛一句,“若真能饿死,便说明他诓骗世人,枉称高僧,更是该死!”
留了张福在这里,变着法的劝一劝安隐。
今日单允辛得了消息,知道尤听容要来庙里还愿,传旨说午膳后来灵感寺进香。
张福这两日磨破了嘴皮子,可安隐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此刻张福放低了姿态,低声哀劝道:“安隐大师,一会儿陛下就来了!”
安隐眼睛都没睁开,全然无视了他。
哐当一声,草庐的竹门被打开来,不堪重负地颤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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