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才人站在原地,看着若生一行人慢慢走远,这才收起了平安符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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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了不过两日,京城就下起了大雪,琉璃瓦上很快就铺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纷飞的大雪映衬着皇宫的红墙,格外鲜明。
张福从茶水房端个茶的功夫,出了宫殿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就打起冷颤来,等茶水递到了御前,正正好晾到了八分,茶香正浓。
紫宸殿的金砖都烧热了,屋内的单允辛只穿了两件锦袍,下了朝,头上只束了一直龙头金簪,桌上堆积的折子几乎快把单允辛挡住了。
常顺接过茶水,递到了案头上,“陛下,喝杯热茶,歇一歇吧。”
单允辛端起盖碗茶,不紧不慢地低头啜饮,眼睛却还盯着桌上的折子。
等过了年,开春便是科考,单允辛本就急着挑拣合适的官位,借着新科入朝的势头,把那些跟他唱反调的人调开。
许是动作大了,涂丞相一党坐不住了。
借着天寒,涂丞相连着几个老臣索性就告病了,因而百官的折子直接递到了单允辛的案头上,还混了不知多少溜须跑马、不知所谓的折子,摆明了是给皇帝施压。
单允辛对朝堂上的试探保持纵容的态度,于是御前的折子就越来越多,单允辛时常要看到深夜。
常顺看着陛下辛苦,却也无能为力,提议道:“陛下,御花园西北角的红梅开了,听说像火焰一般连成了一片,交泰殿的法师说这是吉兆。”
“赶着白雪满天,白雪衬红梅,奴才陪您去看看?”常顺记着单允辛才停了药,不能太过劳累。
单允辛看了眼窗外的白雪,起身答应了。
常顺连忙招呼人带上茶具、暖炉,又替单允辛披上大麾,“摆驾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红梅树连绵一片,褐紫的枝干嶙峋有力,层层叠叠的红梅缀满了枝头,只余花心一两点嫩黄。
热烈的红色上落了些松软的雪花,单允辛一行人穿行而过带动的花枝轻颤,暗香浮动。
簌簌的雪花声中,似乎和着别的什么。
单允辛脚步微顿,点漆般的黑瞳难辨喜怒。
常顺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他也听出来了,是那首《雁落平沙》。
随着距离的拉近,琴声越来越清晰,常顺唯恐惹了陛下不痛快,给一旁的太监使了眼色,微微摆了摆手,意思是把人轰走。
单允辛却抬手制止了,反而不紧不慢地寻声而去。
常顺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后边,不晓得是哪个宫的主子在抖机灵,这马屁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单允辛走了约七八步,在红梅树下,一个青衣宫女正在弹琴。
一旁更惹人注意的是身着嫣粉色罗裙,正伴着琴音,翩翩起舞的曼妙女子。
在凛冽的大雪天,身上层层叠叠的纱裙随风而舞,卷着散落的雪花和红梅,宛若冬日的彩蝶振翅。
单允辛不发一言,漫不经心地看着,神色冷漠。
常顺也不敢出声,瞧着这美人翩翩跹跹的舞姿,和已经冻红了脸颊,心里可怜她。
亏得费了这样许多的心思,大冷的天,也不知守了多久时日。
只可惜,纵使等来了君王眷顾,却并非君王所期盼之人,徒劳一场。
一舞毕,许是实在熬不住了,跳舞的美人转而看向单允辛,脸色露出三分惊讶,更多的是动人的羞怯。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安。”结结实实地跪在雪地里,那双眼扑闪着偷瞧着,十足的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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