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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回(中):洪帮主掌毙鸠摩智 王真人力震长白煞


苗仁杰催马上前,一摆九耳八环刀,“哗啷啷”作响,高声说道:“岳雷,你身戴枷锁,本王也不欺负你,待我取了你的枷锁,你我再战,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说完,九耳八环刀一个“风云乍起”,刀尖由下往上挑开岳雷身上的枷锁,然后,用刀点指道:“岳雷!你使用什么兵刃?本王给你马匹和兵刃,无缘领教岳飞的枪法,那就领教领教你的岳家枪吧!”
“好!俺充军发配至此,无马无枪,只好借阁下兵卒的长矛一用!”岳雷说道。“来人啊!备马抬枪!”苗仁杰喊道。
功夫不大,苗兵牵出一匹白马,名曰:照夜雪,两名身强力壮的苗兵抬过一柄长枪,枪名曰:八宝陀龙枪。岳雷一见,欢喜非常,马是宝马,枪是宝枪,若是能归我所有,将来战场杀敌,一定是如虎添翼。
苗仁杰也看出了岳雷的心思,遂言道:“枪和马是本王精心收藏的,世间少有,只要你能胜了本王手中的九耳八环刀,马和枪就属于你的了!”
“好!本公子勉为其难吧!”岳雷说完,飞身上马,右脚尖一挑八宝陀龙枪,宝枪腾空而起,岳雷接枪在手,嘿!这柄宝枪无论粗细,还是份量,非常趁手,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
岳雷举枪抱拳对苗仁杰道:“多谢阁下宝马良枪!若本公子能侥幸胜出,请阁下和梁王千岁借辆马车,让出道路,前往岭南。”
“好!只要你胜了本王的九耳八环刀,莫要说是借辆马车,就是让本王亲自护送也无不可!”苗仁杰托大道。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梁王不好说什么,毕竟苗仁杰与父王不仅是师兄弟,更是结义兄弟,想到这,柴排福圈马回到阵中。
苗仁杰一催狮驼青鬃兽,九耳八环刀“哗啷啷”直响,一个“力劈华山”,大刀朝岳雷当头劈来。岳雷被逼无奈,只得一抖八宝陀龙枪,“扑棱”一声,一个“元霸举鼎”,枪尖直奔九耳八环刀,只听“嘡啷”一声,岳雷勉强将苗仁杰的大刀推开。
只此一招,岳雷心中叫苦不迭,原来,岳雷在岳家五兄弟之中,力道只强过岳霆,更何况,连续三个多月的跋山涉水,岳雷已经精疲力竭,此时再与苗仁杰这样以力道著称的高手较量,不用说,已经输了三分。所以,岳雷知道力敌毫无胜算,只能用岳家枪的妙招与之周旋。
想到这,岳雷将八宝陀龙枪舞得密不透风,进攻时:刺、戳、点、扫、挑;防守时:格、拨、架、挡、淌,丝丝入扣,毫无破绽。
苗仁杰看到岳雷的枪法的确得到岳飞的真传,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能与自己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实属不易。若是岳飞不死,自己与他过招,恐怕早就败在他的枪下,岳家枪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师弟柴贵不是他的敌手。
要知道,当年柴贵拜老苗王为师,与苗仁杰为同门师兄弟,但是,柴贵毕竟养尊处优,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苗仁杰则不一样,必须勤学苦练,成为苗人之中的大力士、大英雄,不仅要继承苗王的王位,还要带领苗兵苗将抵抗外族入侵,担当保护族人的使命。所以,苗仁杰的功夫是实打实的,知道岳雷等人走了三个多月,体力不支,他第一刀只使出六、七分力道,若是全力而为,恐怕岳雷难以招架。
就在岳雷处于下风之时,忽然,从旁边的山上掠过一袭红裳,只见红裳是一位美不胜收的少妇,身法之快捷,无与伦比;步伐之轻盈,无人能及;身材之妙曼,西子羞惭。
只见少妇一个“倩女飞升”,来到二人眼前,听到少妇喊道:“二叔且自退下!嫂嫂战他!”原来,这位红衣少妇乃岳云的媳妇刀红玉,独步天下的凌波微步得到段皇爷的真传,手中一柄软藤剑如灵蛇出洞。
岳雷刚想喊一声嫂嫂,只见红玉一个“凌空虚度”,已经到了苗仁杰身旁,软藤剑直奔苗仁杰握刀的双手,苗仁杰怎肯善罢甘休,九耳八环刀一个“起凤腾蛟”,势大力沉的九耳八环刀在空中飞舞起来,若是红玉继续前冲,势必被九耳八环刀所伤。
红玉当然不傻,一个“天女踏云”,躲开苗仁杰的刀影,你来我往,二人又战了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就在二人激战正酣,从苗兵后方抬过来一顶凤轿,轿帘敞开,有位老太太挥手喊道:“住手!你们都给哀家住手!谁敢再舞刀动枪,哀家就用凹面金锏打烂他的头!”
何谓凹面金锏?书中暗表,凹面金锏乃太祖御赐之物。太祖黄袍加身时,手下部将高怀德、高怀亮兄弟二人拥戴有功,随太祖东征西讨,屡立战功,加之高怀德乃太祖太宗的妹夫,大宋成立之初,高怀德被封为渤海郡王,仍然手握兵权,直至南宋高仲,高怀德这一支依然还有后人。
弟弟高怀亮在与大辽交战时,死于战场,太祖觉得本应妹夫高怀德领兵,却因弟弟爱惜哥哥,结果替兄征战,亡命疆场,有点儿对不住高怀亮,加之高怀亮为人耿直,敢于犯颜直谏,太祖为了保护高怀亮这一支的后人,不仅封为东平郡王,而且御赐凹面金锏一柄,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对于宵小之辈,有先斩后奏之权。而高怀亮这一支,到了柴娘娘这一代,没有男丁,凹面金锏自然落在女儿手中,随嫁至柴王府。
当初小梁王柴贵敢于用家中的“免死金牌”,跟张邦昌交换武状元,就是知道柴娘娘手中有凹面金锏,加上梁王的名分,有些肆无忌惮。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柴排福见娘亲来了,赶紧下马道:“娘!您怎么来啦!”“娘娘!苗仁杰正给师弟柴贵报仇,如何会惊动了娘娘?”苗仁杰收回九耳八环刀,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们给哀家收兵回府!谁人胆敢再提报仇之事,哀家就用金锏打烂他的狗头,然后碰死在你们眼前!”柴娘娘怒斥道。
“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娘亲阻止孩儿,总得给孩儿一个理由。”柴排福心有不甘道。“对啊!岳家满门充军发配,流落此地,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微臣难以理解!”苗仁杰道。
“好!哀家就给你们一个理由!柴贵该死,与岳飞无关!”柴娘娘掷地有声道。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父王呢?毕竟父王是死在岳飞之手啊!”柴排福嗔怨道。
柴娘娘见儿子难以理解,遂语重心长道:“王儿啊!你有所不知,咱柴家不愁吃,不愁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父王为何要在意一个武状元呢?他就是听了家臣余有量的唆使,说什么‘这赵宋的天下,原本就是柴家的,是太祖强行抢了柴家的天下’,还说什么‘太祖对先皇后(花蕊夫人)诸多不敬,有辱先祖’云云,唆使你父王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在夺得武状元后,手握兵权,推翻赵宋。你们想一想,你父王这是谋反之罪,即使有了‘免死金牌’,仍然不能免死,你是知道的,‘免死金牌’上明明写道:无逆者无死罪。谋反就是死罪,永远不能免去,你们说,柴贵该不该死?”
“这……父王虽有谋逆之心,但家臣余有量说得没错,赵宋的天下就是来路不正,谋反也在情理之中。”柴排福言道。
“荒唐!糊涂!”柴娘娘气愤地说道。“娘亲此话怎讲?”柴排福问道。
“王儿对后周的历史是否了解?”柴娘娘问道。“略知一二!”柴排福答道。
“那就是了!先祖柴荣髌天,由七岁儿子柴宗训继位,一个整天追着蚂蚱玩的孩子,如何能够治理天下,期间,重用宦官和奸佞小人,先祖留下的顾命大臣遭到排挤和打击,朝不保夕,人人自危,又有北边的辽国虎视眈眈,内乱频仍,这样的后周,赵姓不取,也会有张姓王姓来取,太祖为了天下黎民少受战火和涂炭,接管后周天下有何不可?”柴娘娘义正辞严道。
“这……娘!您可能说得都对,但是,岳飞也是谋逆的死罪,岳飞已经伏法被诛,杀死他的家人,有何不可?”柴排福强词夺理道。
“你错了!岳飞不仅没有谋反,而且是一个人人敬仰的忠臣,他若要反,为何要消耗自己的实力去打金人?他若要反,手握十万雄兵直接杀往临安岂不省事?他若要反,他还会呆在大理寺监牢之中等着被杀?请问:天下有这样的反叛之人吗?”柴娘娘一连四问,问得柴排福和苗仁杰无言以对。
接着,柴娘娘又道:“岳飞蒙冤受屈而死,我们不仅不能加害他的家人,还要把她们当恩人待,如果没有岳飞力主抗金,与金人殊死拼杀,你们还能在这里过得安生吗?若无岳飞厄守中原,金人铁蹄早就踏破大宋的山山水水,还有你们在这里养尊处优吗?”
柴排福见实在无法说服娘亲,只得命苗仁杰打道回府。银儿见柴娘娘这么明大义,言真情,心中非常感动,赶紧将岳震交给岳安娘,上前磕头道:“罪臣之妇银儿拜谢柴娘娘不杀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生来世,结草衔还!”
“快快请起!岳家妹子,是哀家来迟,险些枉送忠良之后,回梁王府,哀家一定治王儿的罪!”柴娘娘说着,亲手将银儿扶起,这时,在岳雷的带领下,全家给柴娘娘下跪行礼。
柴娘娘也命家人将银儿一行接到梁王府,然后,对押送的衙役怒斥道:“秦桧这个奸邪之辈,你等与他狼狈为奸,就是害怕遭报应吧!”
柴娘娘说得的确如此。当秦桧奏请皇上将岳家满门充军发配时,他就在想,岳家满门发配岭南,无非就是吃点儿苦,受点儿罪而已,若是有一天皇上后悔了,为岳飞平反,岳家子嗣一定会找自己算账,虎父无犬子,一个岳云就让金兀术害怕到了极点,岳家还有岳雷、岳霆、岳震,那都是猛虎,所以,他告诉万俟卨,让押送的衙役将岳家满门绕到小梁王的地盘上,自己写封信给柴排福,让小梁王报杀父之仇,阴险地使用了借刀杀人之计。
可能连秦桧、万俟卨等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想出这么歹毒的计策,反而使岳家满门因祸得福,不仅岳家满门受到了柴娘娘的礼遇,而且岳雷还得到了宝马良枪。
再来说说红玉在关键时刻是如何到来的呢?俗话说的好:纸里包不住火,雪堆里埋不了死孩子。岳家充军发配后,岳飞遇害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羞愤得无地自容的王贵,只好辞去都统制职务。
消息传到了大理,身为岳家儿媳的红玉,如同五雷轰顶,噩梦连连,在失去丈夫的打击下,几乎晕死过去,师兄段智兴不断安慰她,让她振作起来,赶紧前往江州,保护岳家家小。
这时,红玉才想起婆母和叔姑,她寻得一匹良马,马不停蹄赶往江州,可是,红玉还是来晚了一步,岳家满门已经启程多日,红玉只得一路打探,一路追踪,足足追寻了三个月,终于让红玉撵上,就在红玉准备与家人相见时,梁王柴排福和苗仁杰要杀岳家满门报仇,红玉如何能受得了这番恶气,所以,关键时刻才仗剑挺身而出,解了岳雷之困。
银儿等人在梁王府歇息了半月之久,将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知道这里终非久留之地,皇帝的圣旨里明确了发配之地是岭南,若是留在这里,也是抗旨,所以,银儿与柴娘娘辞行,按照柴娘娘的意思就留在苗疆,由她向皇上奏请,相信赵构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但是,银儿不同意,不想连累柴娘娘,以免落个私通罪犯家眷的名声。
柴娘娘拗不过银儿,命家人为岳家准备车马,告诉衙役头,一路之上,除了换文蝶时做做样子,其他时候不许戴枷,允许岳雷骑马照应。银儿得知红玉此时又怀有身孕,欣喜非常,让她回归大理养身子,红玉说什么也不同意,就这样,红玉也一路照应至岭南。
岳飞遇害的消息同样牵动着另外两个女人的心,一个是陷空岛上的白菱;一个是峨嵋山婉华庵的思阳。得知岳飞已死,二人后悔不迭,连岳哥哥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就连岳哥哥的尸骨在哪里都不得而知。
尤其思阳更是后悔莫及,自己多番托道悦禅师和慧海上人劝阻岳飞进京,也许,在岳飞心中,以为是我思阳迫不及待要他兑现承诺,这样一来,反而是适得其反,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却害了他。
白菱和思阳立马想到岳飞的家小,她俩不同先后赶往江州,到了江州,她们循着岭南的方向一路下去,可是,不消一月,她们分别来到岭南,几经打听,就是没有岳家满门的消息。
二人虽未见面,想法不尽相同,她俩认为:朝廷会不会先将岳家满门押往临安,然后,再从临安发配岭南呢?二人又马不停蹄赶往临安,可是,那里哪里有岳家的身影,如此反复,白菱与思阳在江州、临安、岭南三地来回追寻,依然一无所获。
思阳只好来到丐帮临安分舵,求见舵主璩风,璩风立即飞鸽传书给天下丐帮,帮助查找岳家满门的下落,直至夏日,思阳才得知岳家满门被万俟卨的亲信带往苗疆,差一点被梁王柴排福和苗仁杰杀了,惊得思阳浑身冒汗,她急匆匆赶往苗疆。
但白菱则没有思阳那么灵通,她回归陷空岛,生怕儿子岳霖被歹人发现,因为,五子之中,只有岳霖长相类父,若是被熟悉岳飞的奸人看到,一眼就能认出是岳飞的儿子。
白菱刚刚回到陷空岛,家丁来报,有一位自称叫诸葛英的人求见五岛主。白菱急忙来到前厅,一看来人,一副相士打扮,身后背着一柄八卦宣花斧,果然是岳飞的好兄弟诸葛英。
白菱见到诸葛英,未曾开口,泪水涟涟。眼下,能够知道岳飞与白菱状况的,可能只有诸葛英,诸葛英也是紧蹙双眉,狠狠道:“岳大哥忠君爱民之心,不让先祖诸葛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尔,君昏臣庸,害死岳大哥,此仇不报,诸葛英枉为男儿!今日来此,就是为保护岳大哥的骨血!”
白菱道:“诸葛大侠,奴家也正为此事担心,不知如何是好?”
诸葛英道:“白姑娘莫怕,在下一直奉大哥之命监造九天玄女孤虚大阵,无缘与吾兄在一起,致使在下遗憾终身!在下从五郎关得知噩耗,赶往江州,岳家老小已经上路,本欲追踪下去,恐岳家老小已遭不测,唯有你这里尚有岳大哥的骨血,诸葛英惟愿上苍保佑!”
接着,诸葛英又道:“白姑娘这里离朝廷甚近,奸人眼线太多,这里并非宁善之地,在下路过宣州府,嘱咐秣陵总镇贡祖文,一定想办法将岳霖保护好,此人与岳大哥有过命之交,待情势好转后,将岳霖送到五郎关,四子岳霆就在五郎关,若非五千亲兵弟子,外人无法踏入半步,那里是安全的,让他们兄弟在那里相认。”
“多谢诸葛大侠!奴家给你见礼了!”说着,白菱就要给诸葛英行礼,诸葛英如何肯承受,赶紧起身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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