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苏璃月和苏锦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身体却又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难受,额头滚烫得吓人,嘴唇干裂,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们意识昏沉,甚至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的呓语。
苏锦琛斜靠在洞穴的一角,双手环抱胸前,姿态懒散,半眯着眼睛,看似在睡觉,眼睛却微微睁开一条缝,冷冷地注视着苏锦年所在的方向。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苏锦年的身上,眼神阴狠,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心中暗忖:“果然被我等到机会了!”
自从苏锦年说出那句话后,他就决定要除掉苏锦年,而今晚,苏锦年在淋过雨还一直穿着湿衣服,饥寒交加,发烧几乎是必然的,而这个时候就是他除掉苏锦年的绝佳机会。
他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洞里只有昏暗的火光摇曳,因为一天的疲累,所有人都已经沉沉睡去,唯有一些轻微的鼾声和火焰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充斥在寂静的空气中。
山洞中的火光昏暗,几乎照不到两人所在的角落,而众人因为鄙夷两人抛下父母的行为,离两人远远的,这不正好方便了他动手。
苏锦琛慢慢地挪动身体,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任何可能发出声响的石块和树枝,他的呼吸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任何一个人。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他终于挪到苏锦年身边,他蹲下身,火光照不到这个角落,他的表情隐在黑暗中,更显森冷。
苏锦年闭着眼,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吐出些含糊不清的话。苏璃月也靠在不远处,同样被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毫无察觉。
苏锦琛环顾四周,再次确认其余人都在酣睡,只有山洞角落的火光跳动着映照出模糊的轮廓。他的目光回到苏锦年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决绝和森然。
他缓缓地蹲下身,屏住呼吸,将手伸向苏锦年的口鼻。
他的手心覆上苏锦年的脸时微微颤抖,第一次杀人,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但除掉苏锦年的念头太过强烈,并且在他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他很快就压下了这种害怕。
他猛地按住苏锦年的口鼻,另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身体整个覆了上去,膝盖狠狠压住苏锦年的腿,避免他挣扎太过剧烈惊醒其他人。
窒息的痛苦让苏锦年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虽因高烧而模糊,但被捂住的口鼻还是让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对上苏锦琛近在咫尺那张阴狠而充满杀意的脸。
苏锦年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呜”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掰苏锦琛的手,头也不停的晃动,试图挣脱苏锦琛捂着自己的手。然而,他的身体因高烧而虚弱不堪,手上绵软无力,手指只能在苏锦琛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抓痕。他的双腿本能地蹬动,却被苏锦琛的膝盖死死压住,动静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唔……唔……”苏锦年的双手无助地挣扎着,眼中带着痛苦绝望和乞求。
苏锦琛还是第一次在苏锦年眼中看到乞求,这人向来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他这个庶兄,他眼中划过一抹快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俯下身,贴近苏锦年的耳边,压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你想要发卖我娘,我就只能先让你去死!”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几分阴鸷和快意,掌越发用力地封住苏锦年的口鼻,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是用了全力。
苏锦年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然紧缩,眼中闪过一抹极度的恐惧和后悔。不是后悔产生发卖吴氏的念头,而是后悔不该莽撞地表现出来。
窒息的痛苦让苏锦年本能地挣扎,身体微微弓起,他的手再次试图去掰苏锦琛的手,但高烧和窒息的双重折磨让他的动作软弱无力,手指只是在空中僵硬地划了几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眼睛因为窒息充血,布满血丝,脸色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嘴唇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与愤怒混杂在他眼中,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控诉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
苏锦琛看着他徒劳无功的挣扎,像是欣赏着猎物临死前的挣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满是蔑视和快意。
就在此时,一旁的苏璃月突然发出含糊的呢喃:“水……水……”她的声音沙哑虚弱,却清晰地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苏锦琛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神中划过一丝紧张,立刻扭头看向苏璃月的方向。他的目光犀利而戒备,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苏锦年感受到苏锦琛的压制力略有松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拼命地挣扎试图引起苏璃月的注意。
然而,苏锦琛很快回过神,目光变得更加阴沉,手上再次死死地捂着苏锦年的口鼻。他眼底泛起一抹狠厉,心中暗自盘算:原本没打算动苏璃月,毕竟一个女人,即使是嫡女,也威胁不到他。但若她醒了,看到自己杀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定了定神,仔细观察苏璃月的状态。她依然蜷缩在地,双眼紧闭,身体瑟瑟发抖,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水……水……”毫无清醒的迹象。
苏璃月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轰鸣,她没想到自己被烧得难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再次看到了杀人现场。
她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还装作无意识的呢喃,假装自己就是个昏迷不醒、无意识的病人,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爆发出绝佳的演技。
苏璃月能感觉到苏锦琛阴狠的、带着杀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身体因为恐惧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她此刻甚至庆幸自己发烧了,才没有让自己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显得可疑。
“看来她是烧糊涂了无意识的呢喃。”苏锦琛心里暗忖,松了一口气。
苏锦年虽然看不到,但苏璃月再没有其他动静,还有苏锦琛放松的神情,他也能猜到刚刚那声音只是苏璃月无意识的呢喃,他的心头燃起的最后一点希望,就像山洞外的大雨一般,被无情地浇灭了,眼中渐渐暗淡下去,再次浮现出绝望。
“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做梦!”苏锦琛低声讽刺道,嘴角扬起狠戾的弧度,“苏璃月该庆幸她没有醒来,否则我连她一起杀了!”
他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璃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锦年的挣扎渐渐变得微弱,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他的脸憋得通红,最后转为青紫,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绝望中试图吸入哪怕一点点空气,却终究一无所获。他的胸膛不再起伏,手无力地垂下,最终垂在地上。
苏锦琛在感受到苏锦年彻底停止挣扎后,等待了片刻,这才缓缓松开了手。随后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苏锦年的鼻息,确认他真的没了呼吸后他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盯着苏锦年僵硬的脸,带着一丝不散的痛苦和恐惧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接着,他环顾四周,洞中火光摇曳,其他人都在熟睡,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又静静地打量了苏璃月好一会儿,确认她确实被烧得迷迷糊糊,刚刚只是无意识的呢喃,这才移开视线。
他悄无声息地爬回自己的位置,动作轻盈得像一只捕猎完的猫。靠在洞壁上,他微微闭上眼睛,面色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却多了一分阴狠与冷漠。他深吸一口气,心底一片畅快。他知道,从此以后,没人能再威胁到他和母亲。
良久,感觉到危险解除,苏璃月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但她仍不敢动弹,冷汗浸透了衣衫,她的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心脏却在胸膛内猛烈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指尖冰凉得像是刚从寒潭中捞出。
她缓缓地睁开眼,瞳孔被眼前的景象瞬间填满。苏锦年的尸体近在咫尺,那双充血而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到扭曲,嘴唇微张,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控诉。
苏璃音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尖叫出声,但残存的理智和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立马死死地咬住唇,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甚至尝到一丝血腥味,可见她多用力。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试图给自己一点安慰。“我救不了他,我根本救不了他……苏锦琛疯了,他连亲弟弟都下得去手,我要是出声,连我也会被他杀死!”
她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眼前那副令人无法忍受的景象。手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身下的湿土,指甲掐得发白,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失控。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张扭曲、充满绝望、死不瞑目的脸始终挥之不去,像是长在她脑海里一样,一次次地浮现,反复质问她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想到刚刚苏锦琛停留在她身上带着杀意的眼神,他虽然今晚放过她了,但万一某一天又对她起了杀念呢?
如今爹被娘杀死了,娘……娘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但多半也是凶多吉少,而弟弟也被苏锦琛杀了,她一个弱女子,所有的依靠都没了,还一群对她充满敌意的人,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她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该怎么熬下去。她能活着走到流放地吗?会不会有一天,就像苏锦年一样,就被人杀死了?
绝望的念头像洪水一般淹没了她的意识,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她将脸埋进臂弯,试图屏蔽周围的一切,可山洞外传来的暴雨声和狂风呼啸的声音像是在提醒她,她未来的日子也将是暴风雨。
苏璃月的呼吸越发急促,迷茫、担忧、恐惧混杂在心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高烧越来越严重,意识逐渐模糊,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她仿佛再次回到了滂沱的暴雨之中,耳边是哗哗作响的雨声和母亲癫狂的笑声。
母亲举起一块锋利的石头,用力砸向父亲的头部。石头与骨肉碰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鲜血飞溅,混合着雨水,蔓延成一片刺目的红。
母亲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地呻吟,雨水拍打着他的脸,而母亲却像疯了一样继续砸下去。周围的泥水逐渐被染成猩红,暴雨倾泻而下,却丝毫冲不散那浓烈的血腥味。
暴雨突然变成了血雨,整个世界笼罩在深红色的阴影中,仿佛连天地都在哭泣。苏璃月想要尖叫,想要冲上前去阻止这一切,但她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雨中渐渐失去呼吸。
画面一转,她看见苏锦琛将手压在苏锦年的口鼻上,狠厉的眼神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苏锦年在窒息的痛苦中拼命挣扎,双手无力地抓挠着地面,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最终无力地垂下。苏锦琛缓缓松开手,冷笑着站起来,随手擦去自己手上的血迹。
突然,苏锦年的尸体动了!他猛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愤怒与怨恨。他一步步朝她走来,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姐姐,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醒着,为什么看着我死?!”
她摇头,后退,想要辩解,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苏锦年的手冰冷地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突然,被苏锦琛死死捂住口鼻的人变成了自己,他冰冷的眼神中满是残酷的杀意。她拼命地挣扎,手脚乱蹬,但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一般,根本挣脱不开。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濒死的恐惧充斥其中。耳边却传来母亲的怒骂声:“狼心狗肺,不愧是苏沐风的种!”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她,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
“啊——!”一声尖叫将她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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