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堂堂侯爷夫人,难道一个个不都是大家闺秀吗?
怎么到西凉侯这里,竟是一只母老虎啊?
抡着铁锤,说砸便砸?
难道这就是将门虎女?
还不等他多想,濮玙眼看秦氏冲杀而来,想也不想,转头就跑,全然把祠堂之中的温存抛诸脑后,口中还不忘大叫:“贼婆娘!”
“男主外,女主内,老子办事岂容你插嘴?”
“为了给大哥报仇,这西域老子非去不可!”
“大丈夫生于世,凭啥听你这个河东狮吼的话?”
秦氏气得满脸怒色,把铁锤抡得虎虎生风,破口大骂:“放屁!”
“濮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是在战场上出事,你让老娘怎么活?”
“你难道忘了大哥的交代了吗?!”
濮玙撒腿狂跑之余,大叫道:“吾先是大明西凉侯,再是濮家之濮玙!”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当了这么多年的混吃等死之勋贵纨绔,老子当够了!”
“老子之弓马本事,不输于大哥!”
“再说,老子都生这么多娃了,等他们长大了,足以为濮家开枝散叶!”
“贼婆娘!”
“若是战死,你就替老子多操劳操劳,把儿女抚养成人,到了地下,老子给你赔不是!”
闻言,秦氏泪流满面,气得大叫道:“养个屁!”
“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去西域是吧?”
“老娘今日便把你腿砸断,看你怎么去!”
说罢,脸上满是怒其不争,恨不得立马把濮玙斩杀于锤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嘴角疯狂的抽搐。
阿这……
堂堂西凉侯,过于难振夫纲了啊?
至于此时的蒋瓛,则是生怕秦氏误伤了朱寿,连忙大手一挥,道:“护卫太孙!”
“秦氏!”
说到这,与一众锦衣卫重重护卫朱寿之余,冷声怒斥:“太孙当面,你也敢胡闹,是想害得你夫君去锦衣卫诏狱里喝茶吗?!”
听着这一声暴喝,本是气恼至极的秦氏,终于找回来点理智了。
他把铁锤一丢,跑到朱寿的面前,跪地叩首:“殿下……”
“臣……臣万死!”
眼看自己不用挨揍,濮玙这才松口气,也跑了回来,跪地叩首:“殿下,是臣万死、臣万死!”
“贱内也是一时情急,这才……”
“还望殿下,莫要治罪于贱内!”
“臣愿去西域,痛杀敌酋,戴罪立功!”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则是失笑一声,道:“西凉侯!”
“贵夫人之河东狮吼,吼声响得厉害啊!”
“叫孤和诸卿长见识了!”
话音落下,群臣一阵哄笑。
眼看朱寿不曾生气,秦氏狠狠瞪了濮玙一眼,随即叩首行礼,道:“殿下!”
“臣之所以失仪,实乃不忍坐看濮家死绝!”
“臣秦怀玉,乃濮家之媳、西凉侯之夫人,深受隆恩,是以濮家并非不肯为国尽忠,实乃侯爷乃家中独苗,万不可出事!”
“臣乃将门之后,亦有武艺,臣愿代夫君上战场,为兄长报仇雪恨!”
“望殿下恩准!”
濮玙顿时满面错愕,恼怒地骂道:“贼婆娘,你是不是疯了?”
“你凭啥代俺上战场?”
“你若上了战场,家中娃子咋办?”
秦氏一脸平静地道:“我答应过大哥,定保濮家香火存续!”
“我秦家已是死绝,纵死也无妨!”
“你是家中顶梁柱,娃子可以没有母亲,绝不可没有父亲!”
“大不了,你再续弦!”
说到这,再次对着朱寿叩首一拜,正色道:“还望殿下,成全我濮家忠义!”
望着秦氏刚烈的样子,群臣面色大震,心中不由涌起滚滚敬意!
代夫上战场?
濮家的家风,竟是如此之忠烈?
而此时的濮玙,则是气得浑身直哆嗦,骂道:“贼婆娘,你是想让俺去了地下,也没脸叫老丈人吗?”
“还代俺上战场……”
“俺才是大明西凉侯,不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子!”
“殿下!”
“您莫要听信这娘们的谗言,杀敌这活,就该……”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则是挥手打断话头之余,推开护卫在自己面前的蒋瓛,迈步上前,笑眯眯地道:“西凉侯!”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兄报仇,可你何以说服孤下旨?”
“你的本事呢?”
“若是去了军中,只会花拳绣腿,丢了我大明勋贵武将的脸面,天下人岂不是骂孤识人不明?”
“毕竟,西凉侯你乃京师之中天字第一号的纨绔啊!”
“你让孤怎么信你呢?”
咦?
听殿下的意思,难道是有意同意俺去西域了?
闻言,濮玙顿时不敢怠慢,连忙激动地道:“殿下!”
“臣之忠勇,不输于臣之大哥!”
“臣最善火器之射,一崩一个准!”
朱寿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道:“善于火器?”
“西凉侯,光说不练假把式!”
“如今孤可是太孙之尊跟你说话,而非商贾朱寿,你若骗孤,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濮玙摇了摇头,断然说道:“臣之一切,绝无半点虚言!”
“还望殿下明鉴!”
朱寿顿时拍了下手掌,笑道:“好!”
“既然如此……”
“那西凉侯现在就给孤展露展露你的本事吧!”
说罢,竟是从怀中掏出两把短式洪武铳,丢了过去。
濮玙下意识接过之后,定睛一看,满面错愕,耿直地问道:“殿下,您这么轻易把火铳丢给臣,难道不怕臣一枪把您崩了?”
闻言,蒋瓛顿时不乐意了,如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恼怒地骂道:“混账!”
“西凉侯!”
“你当我锦衣卫全是饭桶不成?”
濮玙顿时尴尬一笑,道:“蒋指挥使莫生气、莫生气,是俺说错话了!”
“殿下!”
“您尽管命人丢物,臣蒙上眼睛,尽且看臣中不中就是了!”
说罢,忙是从衣袍上撕开一布条,蒙上了眼睛。
朱寿冲蒋瓛使了一个眼色,道:“蒋瓛!”
“你来试试西凉侯的本事吧!”
“臣,遵旨!”
蒋瓛抱拳行礼之后,便从花园中捡起一颗石子,随手屈指一弹!
咻!
伴着一声脆响,石子瞬间飞上空!
而濮玙蒙着眼睛站在原地,耳朵微动之余,也随之轻描淡写抬手扣动扳机,崩出一枪!
砰!
一颗铳弹冲出膛管,转瞬便打中石子,出于受力,崩飞装完,落在了地上!
蒋瓛不信邪,再次屈指朝不同的方向弹出两个石子!
咻!
咻!
咻!
濮玙则是不屑一笑,随意连崩两枪,石子也随之被打中,应声崩飞落地!
三枪三中!
看到这一幕,朱寿满面错愕!
卧槽!
枪打的这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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