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玄明点头过后持枪冲向附近的喽啰,长生也顾不得喘息,疾冲向西,前去增援张墨。
张墨先前为了阻截黑牛,分神作法召御天雷,被那高瘦男子寻到破绽,尖利鹰爪直袭前胸,将其前胸衣裳撕掉大片,亏得张墨穿了长生先前赠予的天蚕衣,如若不然定然重伤中毒。
那鸨鸟幻化的高瘦男子眼见自己的毒爪未能伤及张墨,隐约猜到她有宝甲护身,再见蛇精和牛精尽数丧命,知道大势已去,再无斗志,有心逃命自保,便极力抢攻,试图逼退张墨,抽身遁走。
高瘦男子本就无心恋战,发现长生自东侧疾冲而至,心中更加焦急,招式越发凌厉。
张墨知道对方想跑,自然不会给其从容抽身的机会,严防死守,寸步不让。
眨眼之间长生疾冲来到,与张墨联手围攻那高瘦男子。
长生虽然参战,却并未反客为主,抢占主攻,而是封堵拦截,配合张墨。
此时张墨用的也是武功而非法术,若是单论武功,长生肯定要强过张墨,而且他手里还有神兵龙威,之所以担当助攻乃是有心拖延时间,因为敌方此时还剩下了不少喽啰,之所以没有作鸟兽散是因为高瘦男子还在,此人若是一去,那群喽啰势必一哄而散,届时己方众人很难追击全歼。
二人合力迎战鸨鸟幻化的高瘦男子全无压力,但大头等人对付那群喽啰却并不轻松,因为那群喽啰都是异类幻化,虽然不曾晋身紫气却能施展妖法,再加上人数众多,大头三人毫无优势可言。
眼见再拖下去情况对己方不利,长生只能改变打法,开始全力抢攻,力求尽快拿下高瘦男子。
全歼固然爽利,但也不能苛求完胜,力有不逮之时还是先保胜局,不能虚荣贪功,以身涉险。
长生一出全力,那高瘦男子压力倍增,去意更盛,勉力周旋了几个回合之后兵行险着,急旋探手,往四周挥出了大片冒着寒光的黑色飞刀。
高瘦男子所发飞刀并非随身携带,而是由其身上的黑羽所化,由于事发突然且之前毫无征兆,长生和张墨只能仓促应对,旋身闪躲。
高瘦男子趁机踏地借力,疾冲上天。
眼见对手要跑,张墨立刻捏诀作法,再召天雷,但法术不同于武功,不能立刻起效。
不远处的余一发现高瘦男子凌空跃起,也猜到它要远遁逃跑,仓促开弓,冲其射出了一道深蓝箭矢。
眼见箭矢袭来,那高瘦男子急忙凌空后翻,躲过箭矢的同时现出了本体原形,是一只长颈尖头的黑羽鸨鸟,形体甚是巨大,翼展两丈有余。
鸨鸟现出原形之后立刻斜翼避过了张墨召驭引发的闪电天雷,转而发出了一声尖利鸣叫,随即振翅攀高,疾飞向北。
眼见鸨鸟躲过了自己召驭的天雷,张墨好生气恼,知道凌空飞渡追不上那鸨鸟,只能悲伤的看向倒毙在山顶的白鹤,心中不甘,再度气愤跺脚。
长生也是有坐骑的人,对张墨的气愤和悲伤感同身受,急忙凝神内窥,确定自己体内灵气还有三成存余,立刻气发丹田,引纯阳灵气自四肢百骸狂泄而出,自体外生出熊熊火焰。
待得火焰弥漫全身,长生立刻踏地升空,浴火加速,朝着正在振翅北飞的鸨鸟疾追而去。
浴火凌空的速度远比御气凌空要快的多,速度之快堪称恐怖,但凡事都有代价,浴火凌空所耗费的灵气也同样堪称恐怖,眨眼之间体内的灵气便骤减一成。
察觉到长生自后面奋力疾追,鸨鸟亡魂大冒,鼓荡双翼,拼命加速。
瞬息千里有些言过其实,瞬息十里却是绰绰有余,眨眼之间一人一鸟便飞到百里之外。
虽然鸨鸟竭力加速,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是在快速缩短。
长生虽然能够浴火凌空,却终究不似司徒鸿烈那般有着朱雀血脉,浴火加速全靠灵气的急剧消耗进行支撑,再加上全力催动,灵气消耗更加剧烈,眨眼之间灵气再去一成,丹田气海隐约见底。
就在灵气即将彻底耗空之际,长生终于追上了前方的鸨鸟,若是鸨鸟此时回头反击,长生势必不是其对手,但牛精和蛇精的死本就令鸨鸟心惊胆战,此番再见长生气势汹汹,浴火追来,已是亡魂大冒,六神无主,竟被长生凌空一刀斩下了头颅。
长生一击建功,立刻延出灵气隔空抓回了长颈鸟头,转而收起纯阳灵气,带着满心的后怕飞掠返回。
待其回到山顶,剩下的喽啰已经作鸟兽散,大头等人正在分头追赶,与练气之人一样,异类在催动灵气时也会有气色显现,长生环顾细数,正在四散逃命的喽啰还有十六个。
这么多敌人,跑的又不是同一方向,大头等人很难追击全歼,但他此时的灵气已经耗尽,便是有心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待得收回视线,却发现张墨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张墨的眼神甚是复杂,有悲伤,有感动,还有些许惊诧,长生一时之间也不得尽察领会,急忙扔下手里的鸟头快步上前,“师叔,节哀呀。”
师叔喊的太久了,一着急又下意识的喊了师叔,长生知道自己又喊错了,只能尴尬讪笑。
张墨并未出言纠正,只是幽怨的瞅了长生一眼,转而抚额闭眼,长长叹气。
直到这时长生才想起老天师大限将至,张墨的悲伤并不只是因为坐骑遇害,感受到张墨心中的强烈悲伤,长生也顾不得避嫌,快步上前轻拍肩膀,“好了,别难过了,生死离别,谁也阻止不了。”
张墨也不曾隐藏压抑自己心中的悲伤,转身伏在长生肩头轻声抽泣。
虽然二人名分已定,但长生始终感觉张墨是自己的长辈,直到这一刻才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这个身上散发着淡淡兰花香气的女人是自己的女人。
长生本想趁势抱住张墨轻声安慰,但转念一想又感觉自己此举有趁人之危之嫌,只能作罢。
张墨终究不是扭捏柔弱的小女人,片刻过后便恢复了些许理智,“你医术高绝,看看它可还有救?”
长生点头过后快步来到白鹤近处,一番检视之后发现白鹤嘴里还有一枚不曾咽下的丹药,定睛细看,竟然是他先前赠给张墨的疗伤银丹。
他手里本有三枚银丹,回天,疗伤,解毒各一枚,担心张善和张墨领军出征会遭遇危险,便将这三枚银丹都给了他们,当日二人只留下了疗伤银丹和解毒银丹,又将回天银丹还给了他。
对于张墨试图用疗伤银丹救治白鹤,长生并不感觉不妥,龙虎山的这两只白鹤都活了很久,是陪着张墨长大的,已然成了她的家人,张墨与白鹤之间的感情比他和黑公子的感情还要深厚。
仔细确认之后,长生将那枚自鸟嘴里取出的银丹递给了张墨,“伤在心肝要害,那鸨鸟爪上又带有剧毒,几乎是瞬间毙命,你试图救治之时它已经咽不下丹药了。”
张墨握了丹药在手,以手背拭泪。
“不要伤心了,”长生轻声说道,“鸨鸟爪子上的毒性非常剧烈,见血封喉,它死的并不痛苦。”
“为了助我脱困,它受伤之后还硬撑着飞出了两百多里。”张墨心中悲伤,再度落泪。
长生无言以对,只能长长叹气。
为了转移张墨的注意力,长生只得岔开了话题,“老天师大限何时?”
话一出口长生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这样岔开话题等同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听得长生言语,张墨越发悲伤,“当在黎明时分,我已经来不及赶回去了。”
“能,能,”长生急切说道,“我那个尼姑朋友可以施展神通开启虚空玄门,此入彼至,只是不知道她此前有没有去过龙虎山。”
张墨悲伤难止,并未接话。
长生想了想,急切问道,“大哥眼下是不是正在打仗?”
“正在攻汉中。”张墨点头。
“我会尽快赶去汉中助他一臂之力,”长生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或许他也来得及赶回去。”
“不要,”张墨急忙摇头,“行军打仗与比武较技不是一回事,你没领过兵,替不了他。”
长生没有接话,急切思虑之后提气发声,呼喊余一回返。
余一此时正在追杀敌人,已经身在五十里外,听得长生呼喊,只得放弃追赶,疾行返回。
待余一回返,长生这才发现她身上多有血污,头脸也严重肿胀,他精通医术,自然知道余一头脸肿胀是被毒蜂蜇刺所致,这种蜇伤虽不致命却是疼痛无比。
“你可曾去过龙虎山?”时间紧迫,长生直涉正题。
余一知道长生想做什么,急切答道,“早年曾与师父去过山下的上清古镇。”
长生闻声大喜,“甚好,开启虚空玄门,将张真人送回去。”
余一郑重点头,转而后退几步,准备作法。
“拜托你一件事情。”张墨转头看向长生。
长生猜到张墨心中所想,“白鹤的尸身送去哪里?”
“就地掩埋,”张墨说道,“再寻得重味药草焚烧掩盖其气息。”
长生不明所以,疑惑看她。
张墨叹气说道,“白鹤通灵,不见雌鹤,雄鹤会循着气味尝试寻找,只要不见雌鹤尸身,雄鹤就会一直寻找。”
“倘若让它寻到尸身呢?”
“它会生无可恋,自绝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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