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痛让唐艾低呼。
霍廷州心里瞬间被攥紧,想也没想就抱着唐艾翻滚下车,肇事的车辆跟疯了一样,又朝着车子撞过来。
车子跟两个人的身体,堪堪擦肩而过。
霍廷州反应迅速滚了一圈,才没有被波及。
不过是刹那间,突然的车祸就让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霍廷州抱着唐艾从暗中跑了。
附近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开发地,工人们已经下班,四周灯光很暗,唯有塔吊上的灯照亮霍廷州脚下的路。
脑子里的求生意识,让他抱着唐艾走了好一段路,直到没有人了才放下。
他的手上一直都有温热的血,盖过凝固的血浆。
唐艾气息孱弱。
霍廷州用手机打开灯,撕掉她的衣服,查看伤口。
看见一片血肉模糊的背部,他的呼吸一滞。
玻璃插进血肉里,流出殷红的血。
止不住一样的流。
唐艾浑身颤抖着,没有意识的喊疼,顷刻间就浑身冷汗,一张脸白得让人心疼。
霍廷州嗓音干涩,小声的安抚,“没事,很快就好了。”
她仿佛听到了,声音小了一些,但是颤抖一刻都没有停下。
霍廷州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子,把玻璃渣子取出来,再用碎布条将血止住,包扎好。
整个过程,花费了十分钟。
伤口太多了,血止不住,很快就把布条染红。
霍廷州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这才有空给韩舟打电话。
他发了位置之后,马上把手机关机,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定位。
等待韩舟的过程中,空气寂静得可怕。
霍廷州坐在唐艾的身边,背靠着墙,无声的思考。
他从商多年,仇家结了不少,牵连无辜者也不是第一次。
但是这一次,他起了杀心。
韩舟赶来之后,带人把期房附近的危险都排除了,才上来找霍廷州。
唐艾疼得晕过去了,躺在霍廷州的怀里,身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韩舟一眼就看出来,她为什么会伤成这样,马上道,“我联系外科医生。”
他正要打电话,霍廷州出声道,“让他去我的私人海湾。”
“是。”
韩舟正要走,霍廷州又吩咐道,“查到今晚上撞我车的人,处理干净。”
“好,交给我。”
车子一路开往海湾。
路上难免会有轻微的颠簸,唐艾被扯到伤口,疼得醒来。
可她没有力气,眼睛半睁开一条缝。
她的视线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是霍廷州。
唐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彼此的体温交错,很不真实。
她哑声,“霍先生……”
霍廷州凑近,“嗯?”
他听见这个女人一字一句,很费力的问,“你,还好吗?”
霍廷州收拢手臂,“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唐艾听清楚了,松开眉头。
他一点伤都没有。
其实唐艾不挡那一下,他也不会有事的。
偏偏她这么愚蠢,蠢得让他心慌。
蓝湾这一栋住宅,霍廷州来得少。
平时有人打扫,还算干净,私人医生见霍廷州抱着女人进来,上下打量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霍廷州,“不是我。”
医生视线下移,看向他怀里的唐艾,松口气。
随即又责怪,“为了个女人你把急匆匆叫来,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霍廷州无视他,抱着唐艾去干净的房间,“先处理伤口。”
见他这么紧张,医生也不敢耽误,跟了上去。
伤口有些吓人,但是仔细看也还好,好都是些外伤,缝合了就可以了。
霍廷州在旁边抽烟,一边抽一边数缝了多少针。
总共八十多针,大大小小。
整片背部都被破坏了。
医生摘下手套,说道,“我听说你出事就回来了,中途你还有空给她打麻药?”
“没有,怎么这么问?”
医生微讶,“你没看见,刚才我缝针的时候,她一声都没有吭吗?”
霍廷州眼眸一顿,看着脸色灰白的唐艾,抿着薄唇。
她并没有完全昏睡过去,只是头晕无力。
缝针肯定很痛的,除了像他们这种受伤习惯了的,一般人都难忍。
霍廷州滚了滚喉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医生就去忙自己的了。
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好了,药水吊上了,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避免伤口感染。”
医生看向霍廷州,见他面无表情地抽烟,地上早就一地的烟头,他脑一抽,“廷州,你不对劲啊。”
霍廷州看着某个地方,动也不动一下,“你可以走了。”
医生张了张嘴,想八卦点什么,霍廷州一句话堵死,“滚不滚?”
医生摆手,连忙转身走了。
来到外面,医生问韩舟,“那女的谁?我看样子不是那个什么情啊。”
韩舟咳嗽一声,“是唐情的妹妹,也就是现在霍总名义上的妻子。”
外科医生跟心脏科医生不一样,这个更铁一点,跟了霍廷州很多年,只是婚后霍廷州一直没有对外公开,所以他不知道。
医生抽了抽嘴角,“咱霍总玩这么花?”
韩舟好心提醒,“你真该走了,霍总今天心情很不好,我不敢保证等会他会做出点什么没有良心的事来。”
医生连忙闭嘴。
他走后不久,韩舟来到房间里,跟霍廷州禀报,“查到撞你的人了,是之前在工作上打压过的对手,被我们搞破产之后,妻离子散,纯粹就是来报仇的。”
霍廷州脸色凝重,“消息可靠?”
“可靠,霍总你放心,要是跟当年……”韩舟看了眼床上的唐艾,话不多说,“我会格外小心的,不会有纰漏。”
“嗯,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换了药之后的唐艾,身上全是冷汗。
她睡得很不安稳。
霍廷州掐了手里的烟,纡尊降贵给她擦洗身子。
他第一次看到脱光了衣服的唐艾。
身上居然到处都是伤疤。
特别是小腹的地方,有一块很显眼的烫伤。
霍廷州盯着看了许久,才伸出手,在那块疤痕上碰了碰。
有些年头了。
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唐艾被欺凌的场景,呼吸不由得急促。
唐情说过,唐艾怨恨她,是因为小时候被她不小心烫伤过。
就是这里?
什么烫伤的?开水?
开水伤不了这么重。
霍廷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指尖的温度凉了,才回神给唐艾换上衣服。
……
唐艾服用了止疼药,却醒了过来。
她的昏迷是因为轻微脑震荡,此刻休息得差不多,她的意识清醒了一半。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仿佛才从睡梦中醒来,问道,“霍先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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