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名胜刚晕过去一次,此刻刚抢救过来。
见霍廷州进来,他硬撑着站起来,老泪纵横,“廷州,你看看小情,她被唐艾那个贱人烧成什么样了!”
霍廷州面无表情。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小情念在自己是姐姐的份上,一直都在忍让,可是这一次,唐艾想杀了她啊,廷州,小情没有福气,救了你一命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没有得到过什么,你不能让她连命都没了啊。”
“廷州,当我求你了,小情跟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生来就有心脏病,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这次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小情醒来之后,可怎么活得下去啊……”
霍廷州不想听这些,朝身后的保镖抬抬手,带走了唐名胜。
病房里安静下来了。
霍廷州这才发现,唐情一直都醒着。
见霍廷州看过来,唐情扯出一个笑容,“廷州,你别为难他,他就是疼我……”
霍廷州淡淡道,“你好好养伤,没什么大碍。”
唐情抓住了他的手,颤颤巍巍道,“小艾,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有时候不懂事……她是我的妹妹,我不怪她。”
霍廷州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拍拍她的手,“好好养伤。”
……
从病房出来,霍廷州给韩舟打电话。
“唐艾现在在哪?”
韩舟沉默片刻,如实道,“在陆珩手里。”
霍廷州转身就去找陆珩了。
陆珩现在没有陆家的加持,最多就是一个富家公子哥,霍廷州要去他的住处,轻而易举。
但是他没有硬闯,而是在楼下,给唐艾打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唐艾从梦中惊醒,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那个名字,心如刀绞。
手机铃声像索命的阎罗,她浑身都绷紧了。
铃声响到不能响了,最后挂断,电话接着又进来。
反反复复,很多次。
陆珩掐断手里的烟,跟唐艾道,“接吧,你跟霍廷州之间,总得做个了断。”
唐艾伸出手,轻划过屏幕,把电话挂了。
她现在很累,很累。
她需要休息。
唐艾闭上眼,轻声道,“陆律师,贝妮,我想单独待一会,你们走吧,等我休息好了,我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陆珩,“我们得在这里守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唐艾摇摇头,“走吧。”
霍廷州的脾气并不好。
这是他们的私事,一两句是说不清楚的。
要是陆珩跟贝妮插手太多,他发起怒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不想让朋友牵涉其中。
贝妮知道唐艾的倔脾气,她拽了下陆珩的袖子,“走吧。”
陆珩站起身,“唐艾,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唐艾点头。
贝妮拉着陆珩往后门走了。
他们可以看到霍廷州的车,远远的停靠在大门,人往车边一靠,活脱脱一个阎王。
贝妮松口气,“还好你听话,不然你们俩碰上,又要打一架。”
陆珩单手插兜,指尖把玩着打火机,眯眼看着霍廷州。
他淡淡道,“你看,他像是来赎罪的。”
贝妮震惊,“你搞错没有,是小艾伤了那个狗日的唐情,他来赎什么罪?不是来索命的吗?”
陆珩轻笑一声。
贝妮不了解霍廷州,但是陆珩了解。
他不管站在哪个角度上,霍廷州今天这一趟来,都不简单。
可是霍廷州这么做,陆珩心里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能让霍廷州低下身段,那他肯定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不知道,唐艾能不能承受得住。
贝妮唉声叹气,“小艾跟霍廷州,不适合在一起。”
陆珩心知肚明,“她不是霍廷州的对手。”
“是啊,他们的差距本来就大,小艾的出身低,又有软肋,霍廷州爱她的时候,唐情都能站在她头上拉屎,一旦没有了霍廷州庇护,那她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连活下去都难。”
“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动真格的。”陆珩道,“可惜,感情这种东西,都是越清醒,越陷得深。”
贝妮看向他,“你是在说小艾,还是在说你自己啊?”
陆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唐艾尝试入睡,可是睡不着。
陆珩说得没错,她跟霍廷州之间,不管怎么逃避都没用,迟早是要面对的。
唐艾起床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了,才下楼去。
夜里风很大。
唐艾披了一件外套,宽宽大大的衣服下,看不清她原来的样子,可霍廷州看见她的时候,还是觉得她一吹就散。
他心里升起一股心疼。
那股子疼,让他忘记了自己在风里等了几个小时的烦躁。
来了就行。
霍廷州微微张开手臂,嗓音低沉,“唐艾,过来。”
唐艾站在那,定定的看着他,“不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霍廷州走上前。
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唐艾的脚步下意识往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霍廷州蹙眉,厌恶极了这种感觉,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唐艾屏住呼吸,也没有抵抗,只是绷紧身体。
他身上还是熟悉的味道。
大概是风吹得久了,他外套上的触感凉得刺骨,唐艾怎么都感觉不到暖。
空气安静。
霍廷州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道,“唐情没事,只是小面积烫伤,你不用躲着我。”
唐艾低笑了一下,凄凉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霍廷州松开她,目光如炬,“唐艾,我知道你跟唐情之间有恩怨,但是这把火,你不该放。”
唐艾心脏一缩,一字一句的说,“不是我放的。”
霍廷州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也不打算追究。
他轻轻的,用诱哄的语气跟她说,“关于周龙的事,我已经叫人把这个消息压下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问起你那段过去……唐艾,跟我回医院,给唐情道个歉。”
唐艾的瞳仁缩成一团。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她好像从未认识过。
她问道,“你来找我,就是跟我说这些吗?”
霍廷州,“道歉是最低的成本了。”
唐艾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推开霍廷州,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靠到墙了,才停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灯光下的脸俊朗无比,是她爱慕的模样。
他那么温柔,耐着性子地哄着自己。
哄着她,将她送上手术台,给他心爱的女人,当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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