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擅长读唇语,自然也看到了对方说的话。
——栽得不冤,10001号,玩家。
云歌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一下,脸上浮起几分正常人看到血腥画面该有的恐惧感,她往桑时泉肩部缩了缩,借着遮挡看向了苏池的方向。
黎光不可能突然就发现了,肯定是苏池将自己的怀疑说给了对方。
不过也仅仅是怀疑,只要不主动露出马脚,在系统没有播报被玩家发现玩家身份时,她暂时不用担心人设的事。
但这总是个定时炸弹,她早晚得再跟系统商量一下。
只是没想到,这个NPC任务三打消了NPC的怀疑,转而变成了来自玩家的怀疑……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被打回来的这几个玩家竟然被打成这种惨样。
不管是黎光,还有另一边进气多出气少的苏池,或者是被桑友昌拖回来的另外两个几乎没有意识的玩家。
如果她猜测没错,这几个人都是桑友昌和管家带回来的,至于那些保镖佣人大概率是去追其他客人。
沫沫和她的怪物朋友极有可能也是被这些事绊住。
所以四个玩家对付两个NPC,竟然落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桑家的人需要活人献祭,云歌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他们一定必死无疑。
这就是A+级副本BOSS的实力吗?
云歌目光晦涩地看向勉强还有些意识的黎光,这个人可是高玩,数值面板上被强化的各项数据应该快到人类极限了吧。
这样的数值在副本BOSS前面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说明一点,桑友昌和管家的实力早就远远超出了人类范畴,但现实情况是连最早获得邪神力量的管家都还是人类。
或许这也是桑家人信仰邪神并疯狂沉迷的原因——
因为每一次献祭,他们这些已经获得力量的人,能一点点获取来自更多的邪神力量,没有人能拒绝来自邪神的力量,尤其是在客观条件存在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不想脱离人类的范畴,成为超越人类的神级存在。
毕竟都能长生不老了,再进一步,成为神明那样不死不灭的存在多好……
云歌借着桑时泉的遮挡想得入神,落在其他人眼里,对方神色紧绷,小脸发白,就像是被面前的情况吓住了一样。
一直明里暗里关注云歌的人见状沉默片刻。
桑友昌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父亲,他也没想到,父亲会将这个祭品打成这样……想来是这个叫黎光的人哪里让父亲不喜。
他不至于为了一个祭品和云歌的感受说出于桑家和谐不利的话,在看到保镖和佣人都两手空空地回来后,他干脆转移了注意力,果断吩咐:
“将这几个客人带回去看起来,到今天祭祀开始前,不能出任何意外!”
直接说祭祀,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掩饰了。
云歌等人看着保镖将地上的四个玩家拖走,神色微敛,桑时玉原本的站立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人,不过现在桑时玉还有‘破碎的它’这个buff,她也不太担心对方会离自己太远。
“就那四个人,举行祭祀也没什么用吧。”
桑时泉忽然开口,他看着怀里美人在看到几个朋友惨状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少见升起几分怜香惜玉的心绪,他声音有些烦躁,
“干脆放他们走算了。”
这话显然不对劲,桑友昌冷冷地扫了眼桑时泉:“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管家闻言也看向了桑时泉的位置,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桑时泉皱了下眉,不耐烦道:“干了我乐意干的事,你们管不着。”
“反正今天祭祀,我是不会让小嫂子成为被献祭的牺牲品,再说了,现在的小嫂子不仅怀着我的后代,更跟桑时玉没有半点关系。”
桑友昌意识到什么,缓缓沉了脸:“你找到了婚契?不可能!”
这句话太笃定了,饶是云歌都有些意外,她若有所思的观察桑友昌的脸色,之前那个怀疑再次冒出头,难道桑时泉拿到的婚契真的是二手的。
那将婚契取出来放在桑时泉能找到的地方的人……
云歌将别墅的所有人都回忆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人。
5号。
“没错,我不仅找到了,我还烧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云歌的思绪,她下意识仰头看向抱着自己的少年,对方语气又冷又硬,
“我早说了云歌怀孕,她只能跟我在一起,不能跟桑时玉结婚。”
桑友昌目光彻底冷了,浑身都杀意快凝为实质:
“你找死!”
管家推了推眼镜,好整以暇地等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对于桑家这个邪神在现实世界布置的投放点,早就有了滔天罪孽,云歌并不在乎这里面任何人的死活,但桑时泉现在还不能死,具体是在下午祭祀之前,他都不能死。
不然她破坏祭祀这个主线任务会无法达到前提条件。
偏偏桑时泉暴脾气上来,语气讥诮:
“父亲……叫你一声父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爹?想杀我?您可是自诩祂最忠诚的信徒,祂给了你这个权利杀害祂的其他信徒吗?”
桑友昌紧攥着拳头,脸侧被沾上的鲜血显得他此刻格外狰狞恐怖。
云歌原本以为桑时泉的话是自寻死路的挑衅,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桑友昌停下来。
看来桑时泉也不算太蠢……
“不过做错事了确实该受一些惩罚。”父子俩对峙间,优雅轻缓的嗓音格外自然地插了进来。
管家神色冷清的看着被桑时泉抱在怀里的云歌,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旋即对看似浑不在意的桑时泉说:
“犯了这么大的事,已经不是死能解决了。”
桑友昌目光不解地看向管家,就听到对方轻描淡写地说:
“那就让二少爷代替云小姐的位置为神明献祭吧。或许不会让祂很满意,但来自信徒的自我奉献,祂应该也不会拒绝。”
桑时泉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目光冰冷地看向管家。
对方是最开始提出这种荒诞祭祀的主导者,他的话,不管真假,桑友昌不可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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