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不卑不亢:“府上何时多了嫡女不得随意进内堂的规矩了?”
话音落地,朝晖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之前还和秦妤月说笑的老夫人像是被按了开关,面色骤然严肃。
秦时月不理会,直接走了进来。
“阿时,这位是你的祖母殷氏。”沈如玉介绍。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祖母安好。”
随即又指了指一旁的男子:“这位是你表弟,卫彦华。”
秦时月微微点头:“表弟。”
【什么表弟?那是渣爹的亲儿子,绿茶婊同母异父的弟弟。】
【娘亲哎!他可是回来继承家产的,还有你的嫁妆,你名下的庄子和别院,他可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
【啊!对,最后连外祖父家的都没放过。】
沈如玉冷冷地扫了眼卫彦华。
秦时月见在座地并没有发话,便照例坐在了沈如玉身边的座位上。
“一点规矩都没有!”殷氏板起脸。
“规矩?”秦时月微微一笑,“孙女儿不知祖母说的是何规矩,是方才进门被两个嬷嬷拦在门外的规矩吗?”
殷氏面色一僵。
卫彦华指责:“怎么跟祖母说话呢?”
秦时月却并不直接理会他,而是继续询问殷氏:“燕北侯府规矩严,父亲更是以身作则,从未有过长辈还未回复,晚辈就擅自插嘴的规矩。”
三两句话,把殷氏和卫彦华都堵得哑口无言。
殷氏也不好再说什么,转了话题:“老身去福安寺静修回来,偶遇彦华进京任职,便一起带回府了,老身想着,既是自家人,还是在一起热闹些。”
沈如玉喝了口茶:“母亲的意思是,让彦华在侯府住下?”
殷氏点点头:“毕竟彦华喊了你这么多年舅母,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约莫是奔着沈家的家产来的。】
【若是沈家人没了,家产自然就转到假千金和所谓的表弟名下。】
【第一步便是上门长住,顺理成章平分管家权。】
【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来了……】
沈如玉笑了笑:“母亲,并非儿媳不愿,只是,彦华已然成年,再过一年半载就要成家,有自己的孩子,若是还住在侯府,怕是不太方便。”
“你说什么?”殷氏脸色微变。
她从未想过,沈如玉会拒绝。
卫彦华也懵了: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小时候,舅母不是挺喜欢我吗?
“母亲,儿媳是为了侯府声誉考虑。”
听到这个,殷氏认真地看着沈如玉。
“母亲,彦华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如今又在京为官,多少双眼睛瞧着了,若是再住在侯府,难免会被传言结党营私。”
殷氏最重秦牧阳和卫彦华的朝堂名声。
沈如玉一番话,堵住了她所有说辞。
“不过今日匆匆忙忙的,现在府上安置一夜也是无妨。”
秦牧阳回来,先向殷氏行了礼。
后看到卫彦华时,有些激动:“我们终是又重逢了。”
卫彦华殷勤得很,当即跪地磕了个头:“给舅舅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秦牧阳扶起来,“一别数年,大变样了,今晚别走了,就留在家里,舅舅给你接风洗尘。”
秦时月冷眼看着。
【父子相见,自是要好好唠唠嗑】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朝晖堂内厅,备下了丰盛的晚宴。
一家子围坐一起,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秦时月主动倒了一盏果酒。
沈如玉拦了一下:阿时,当心身子。”
秦时月摇摇头:“母亲放心,果酒而已,女儿在乡下也喝过。无妨。”
这时,卫彦华站起来,向秦牧阳敬酒:“如今,我能在京城任京兆府士曹,还要多谢舅舅提携。”
秦牧阳笑着应下:“无妨,都是一家人。”
秦时月看了看殷氏和卫彦华:“两日后,宸王殿下来府上提亲,正好祖母和表弟回来,正好可以帮我撑撑场面呢!”
听到宸王,卫彦华的眼睛又亮了:“那是自然,表姐,我敬你。”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下了对方的敬酒。
秦妤月看着,不由得捏紧了衣角。
用完膳,卫彦华被秦牧阳叫到书房说话。
秦时月则是故意在秦妤月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大声嚷着要去湖边醒酒。
秦妤月嘱咐冬至照顾好,便搀着殷氏回房间了。
秦妤月是殷氏看着长大的,对她要比对秦时月亲。
“祖母瞧着你瘦了,方才用膳时候,就连你最爱的鸡丝粥都未曾动几口。”
秦妤月端了热茶:“昨夜,孙女儿被罚跪了一夜,今天又抄了一天经书,水都未曾顾得上喝,所以,方才失了些胃口,让祖母担心了。”
“祖母才回来,就听说你被禁足于院子里。”殷氏接过茶盏放下,拉着秦妤月的手,“未来得及问你,你怎会如受此重罚?”
秦妤月见殷氏提起,委屈得泪要流出来了:“是孙女儿不好,得罪了姐姐。”
殷氏听到这个就不舒坦:“不过乡下来回来的丫头,哪里比得过从小就教养在侯府的你?”
秦妤月听殷氏这么说,心里得意极了,继续添油加醋:“可是,姐姐自有姐姐的优点,能退了三殿下的婚事,还能让宸王殿下主动求娶。”
殷氏的脸色不大好看。
“姐姐在乡下的养父母能教养得这般有胆识,也是新奇。”
殷氏听秦妤月这么一说,心底的疑惑顿时无限扩大。
“祖母,孙女儿方才看到姐姐去后院的湖边了,着实不放心,想去瞧瞧。”
殷氏点了点头。
秦妤月走后,殷氏叫来了贴身的孙嬷嬷:“去好好查清楚,秦时月,到底是不是侯府的血脉。”
“是。”
侯府后花园静水湖前,风景宜人。
月亮倒映在湖面,波光粼粼,耀眼又不失去沉静。
秦时月看着,觉得漂亮极了。
冬至给她围上披风:“小姐,晚上天气凉,奴婢陪您早些回去吧!”
秦时月并不在意:“无妨。”
这时,小满来报,说是秦妤月朝静水湖来了,身后有老夫人身边的人跟着。
卫彦华也从老爷的书房出来了,也受秦妤月的要求,来静水湖畔赏月。
秦时月深邃地笑了笑:“今夜的静水湖畔,当真是热闹。”
“姐姐,妹妹听闻你来静水湖散心,着实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月光下,秦妤月越走越近,其身边的霜降拎着灯笼,退到了一边。
凉风渐起,湖边树枝摇曳,沙沙作响。
“我只是出来醒酒,又不是要寻短见,妹妹不必担心,若是受了凉,祖母和父亲怕是又要心疼了,责怪我这个姐姐没照顾好妹妹呢!”
“姐姐说的哪里话。”秦妤月拉着秦时月的手走向湖边,“姐姐你看那儿……”
卫彦华带着随从在二人身后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姐姐!你推我做什么?”
话音落地,便听“扑通!”一声,湖面被砸出巨大的水花。
“二小姐落水了!”霜降第一个跑过去。
忽然被绊了一下,低头,却发现,秦妤月就呆呆地跌坐在湖边的石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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