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秦时月看了眼天牢的方向,“您身体正在恢复期,担心着凉。”
沈如玉握着秦时月的手:“阿时,娘亲心痛,未及时发现阿妤的心思。”
秦时月摇摇头:“是父亲太过娇惯。”
母女二人说着话,就看见秦牧阳过来了。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略显的孤寂。
“妤儿落到今天这般下场,你们都满意了?”
秦牧阳今天在天牢门口站了许久,无论是求情还是使银子,天牢看守都未松口让他进去。
而现在,沈如玉却可以轻易进去。
“阿妤自小养在我身边,她如今这般,我不会心痛吗?你当我跟你一样铁石心肠?”
秦牧阳压着声音说道:“巧言令色。”
“父亲才是强词夺理。您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秦时月将母亲护在身后,上前一步贴着秦牧阳的耳朵低语:“自从您把我卖到鹿叶村、收养别人女儿的时候,您的路,便已经彻底走歪了。”
别人的女儿?
秦牧阳目瞪口呆。
秦妤月再不济,也是他秦牧阳的女儿。
秦牧阳眉头一紧:“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妤月出生于元丰十八年初秋,而早在元丰十七年夏末的时候,您便去了岭南办事,整整一年多未归,您才回来,便喜得小女儿。”
说完,秦时月后退了半步,只默默地看着渣爹的脸色变幻莫名。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牧阳脸色难看至极。
“是不是胡说,您亲自去趟福安寺问问林婉便知。”
秦时月眼神复杂,似是嘲讽,又似是同情。
他心尖尖的人给他带了绿帽子,这十七年,替别人养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亲骨肉。
“你!”秦牧阳头晕目眩,指着秦时月低吼,“你妹妹都要死了,你还在污蔑她的清白?”
秦时月红了眼睛:“原来,您也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儿家有多重要?”
上一世,秦妤月污蔑原主的清白时,你不在意。
这一世,秦妤月一次次用女儿家的名节来诋毁我,你也不在意。
怎么刀子落在秦妤月身上的时候,你知道心疼了呢?
沈如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神色莫名。
秦牧阳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
秦时月扶着母亲,上了马车离开。
秦牧阳连连吸了好几口气,忽然腿脚发软,向后踉跄了两步。
回到秦府以后,秦牧阳越想越气,秦时月的话又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每句话,似乎都是在他的心里插针。
秦牧阳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闭上眼,脑海却又出现秦时月的脸庞。
他大眼瞪小眼,看着幔帐,生生地熬到了天亮。
他决定接受秦时月的建议,亲自去福安寺,向林婉问个清楚。
若秦时月说的是假的,回来他定要告她个诋毁生父和亲妹之罪,管他背后是什么宸王府。
既然一次次将自己拒之门外,那便彻底撕破脸好了。
想及此,秦牧阳换了件衣裳,吩咐胡管家准备马车,前往福安寺!
胡管家搞不清老爷的意思。
难道,老爷还在想着那林婉?
秦牧阳没想到的是,秦时月先他一步到了福安寺,找到了林婉修行的地方。
不出半个时辰,秦牧阳也来了福安寺,找到了正在后院扫地的林婉。
林婉一直无心修行,只盼着有朝一日能还俗。
如今听说秦牧阳来找自己,眼眸忽然一亮。
秦牧阳终于来接她了。
林婉好好地洗了把脸,将秦牧阳约在了无人的柴房中。
她正想诉说相思之苦,下一刻却见秦牧阳阴沉着脸。
“老爷,您脸色不好,生病了?”
林婉抬手要去触碰他的额头,被秦牧阳拦住:“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林婉微微一怔:“何事?”
“咱们的女儿阿妤,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十七年前,六月初夏,怎么了?”
“你想好了,到底是六月初夏,还是九月初秋?”秦牧阳追问。
林婉脸色微变:“当然是六月初夏,秦牧阳,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欺骗你?”
秦牧阳眉头微蹙,继续试探:“怎么我当初回来看到阿妤的第一眼时,怎么像极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女儿胎中不足,这才显小。”林婉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秦牧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儿育女,最后落到这下场不说,你还来怀疑我?”
见秦牧阳半信半疑,林婉便提高声音,顺便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么一来,还真有效。
秦牧阳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我真的误会她了?
该死!怎么就轻易听信了秦时月的鬼话?
一枚迷雾银针,擦着空气,悄然没进了林婉的身体里。
没一会儿,林婉就觉得浑身燥热,仿佛有一团火憋在了胸口里。
秦牧阳却以为她还在生气。
无论林婉如何,她到底是为秦家生儿育女了,自己怎么能这么怀疑她。
况且,女儿命不久矣,自己居然跑来问这个?
“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秦牧阳,你不过就是个窝囊废,一个沈如玉你都搞不定,凭什么让我为你守身如玉?”
秦牧阳话未说完,就听林婉说了这么一句。
他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你说的没错啊!妤儿她不是你的女儿,是你走的一年里,我跟另一个男人怀的,他可比你会疼人。”
秦牧阳脸色铁青。
“只可惜,他死了,否则,我这么花容月貌的,哪里还会无休止地等着你秦牧阳?!”
秦牧阳气火攻心,当即抡圆了巴掌就扇了过去。
林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
挨了一巴掌,林婉好像清醒了些。
说了什么?
方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亏我从前对你这么好,终究是我秦牧阳瞎了眼!”
“不是,你听我说......”林婉抓住他的衣襟解释,“你误会了。”
林婉努力的解释,他还有儿女需要依靠秦府。
然而,秦牧阳不再理她。
林婉追出柴房:“秦牧阳,你回来!”
秦牧阳停下脚步:“往后在福安寺上香的时候,记得多给你的女儿抄经祈福。”
林婉微微一怔:为自己的女儿抄经祈福?
还未来得及多问,就见秦牧阳已经走远了。
傍晚,秦牧阳回到秦府的时候,便听门房来报,说卫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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