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公文是边关经兵部尚书之手传来的。
君祁烨见状,想告退离开。
“你别走。”
北周帝制止了他,并将公文递过去。
君祁烨拒绝:“皇兄,这不合适。”
“朕叫你看,你就看,不得推脱。”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君祁烨将折子仔细地看了一遍。
原来,是东吴地方盗匪几次大闹漠北,导致地方驻军困扰不堪,几近每天处于紧张的状态。
“东吴还真不老实,怕是多半,又是哈赤那游说,亚尔旱主张,先以小打小闹试探我们边关的兵力。”
君祁烨合上了折子。
北周帝倒了一盏茶递过去:“你认为该如何?”
君祁烨接过茶盏,浅尝了一口,“既然东吴的人喜欢试探,我们也不妨去试探试探他们。”
北周帝探究的目光看过去:“如何试探?”
君祁烨想了想说道:“从漠北周边调兵,支援边关,调查所谓劫匪底细,再派探子趁机潜入东吴,查根问底。”
北周帝琢磨了许久:“容朕想想,明日早朝,朕正好也试探试探其他人是否有不轨之心。”
君祁烨眉头微蹙,眼神严肃。
“朕总觉得,此番漠北大闹劫匪,并非偶然。”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出了宫后,君祁烨直奔兵部查阅最近调运粮草军饷记录。
几番查询之后,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兵部兵马司王毅的名字上。
近一个月来,王毅调运粮草数目远远超出了标准,且负责仓库的司长张锋并未怀疑,每日记录照常!
君祁烨合上明细册,严肃地看着兵部尚书任羡之。
任羡之被君祁烨的眼神吓到,不由得浑身一抖:“宸王殿下,怎么了?”
“怎么了?”君祁烨冷哼,“你当真不明白本王在问什么吗?”
说着,往外看了一眼。
随行的谢影会意,退了出去,并将房门紧闭。
任羡之无意间对上君祁烨的眼神。
他看到的,只有凌厉。
任羡之腿一软,紧接着跪倒在地:“下官愚钝,还望宸王殿下明示。”
“最近,来兵部调运粮草和军饷的王毅,你可有仔细地注意过?还有负责仓库的张司长,他每次记录出入库的时候,你又可曾留心过?!”
说着,深沉地看着任羡之:“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最近着重注意物资的事,如今账册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居然跟本王装傻充愣?”
话落,就将明细册重重地扔到了任羡之身上。
任羡之被账册砸得生疼,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当即捡起明细册就仔细地看了起来。
京君祁烨提点,他很快注意到了王毅和张锋。
最忌,眼眸一紧:“这......?”
“这还仅是其中一项,其他的还有没有熟路,尚且不知。”
说着,君祁烨严肃地看着他:“任尚书,你上任兵部尚书是如何被贬的,下场又是什么,本王想,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吧?”
上一任兵部尚书被贬,发落地方,还是因为魏洋贪污军饷的事。
如今,这多领出去的物资用在了何处,又会产生什么影响,还都是未知数。
任羡之忽然觉得,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了。
君祁烨看出了他的心思:“你的乌纱帽,乃至你的性命是否能保住,就看你如何配合调查了。”
任羡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还请王爷明示。”
君祁烨放轻了语气:“直到本王为何要紧闭门窗跟你说话吗?”
任羡之点点头:“王爷再给下官机会。”
君祁烨似笑非笑:“那你可又知道前一阵,漠北小乱之时是由东吴人引起来的?”
任羡之点点头:“下官知道。”
边关急报就是通过他的手传给皇上,他怎么会不知?
试探着抬眸,只见君祁烨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忽然琢磨过味来。
难道,王毅多领出来的物资,是运去东吴了?
任羡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似乎看见,过世多年的母亲来接自己团聚了。
骤然回过神,任羡之坚定地说道:“宸王殿下放心,下官这便带人捉拿王毅和张锋,送往刑部,严加审讯!”
“那你猜猜,刑部里,有没有他们的人?”
任羡之想了想:“那就大理寺请江少卿?”
君祁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本王没心情跟你猜谜语。”
任羡之浑身一顿,洗耳恭听。
“第一,你即刻调派些可靠的人手,暗中彻查,盯紧了王毅和张锋的一举一动。”
君祁烨略作思索,继续说道:“第二,往后改变领物资规则,除张司长外,还需他的上级姚管事批复。”
“最后,无论正常与否,任何人再领取任何物资,都必须经过本王的眼。”
任羡之稍稍松了口气:“多谢王爷提点,下官明白,下官即刻去办。”
“在事情查明之前,本王不希望你将消息走漏出去。”君祁烨郑重其事地提醒了一句。
“下官明白!”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当即开门走了出去。
任羡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才彻底缓过神。
兵部侍郎进来谈公事,却见任羡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连忙上前相扶:“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任羡之摆摆手,“坐了许久腿麻了,猛地一站起来,就踉跄了两步。”
兵部侍郎没再问什么。
任羡之看他手里拿着公文,不由得问道:“你什么事?”
兵部侍郎回过神,赶忙将公文双手递上:“大人,这是下官重新整理的物资明细,还请大人过目。”
听到这个,任羡之来了精神。
他想起君祁烨的话,稍稍平复了心情:“将公文放下,本官慢慢查阅,你先退下吧!”
兵部侍郎拱了拱手:“是,下官告退。”
任羡之一手拿着领取物资明细册,一手对比着总物资明细,仔细地查阅着......
傍晚,君祁烨回到宸王府,却意外发现,秦时月并没有回来。
小满和冬至也不在。
问了吴管家才知,早些时候,王妃本来都回府了。
还没收拾,就被回春堂的方郎中给叫走了,说是来了个伤势严重的病患,王妃问了几句情况,便又跟着走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伤势严重?
他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谢影试探着唤道。
“备马车,去回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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