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爷对说书颇有兴趣,那也倒是稀奇。”秦时月摸着茶盏若有所思。
申氏似是有意道:“谁说不是呢?自我认识他起,就没听说过他还有这样的爱好,平日里又忙于政务,更是没时间。”
说着,申氏看向秦时月,认真地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谁的影响。”
秦时月眉头微蹙,仔细地琢磨起申氏的话。
很明显的试探。
随后,平静地喝了口茶:“想来,是京城的公务繁杂且压力大,茶馆说书,饭铺小聚,便成了最好的排解方式。”
秦时月略作思索:“我们家王爷也是,最近总是拉着我去燕子楼吃秘制烤鸭呢!”
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申氏微笑回应:“我真挺羡慕妹妹的。”
秦时月故作疑惑:“哦?羡慕什么?”
“无论做什么,你都和宸王在一起,而谨王做什么,却都是避着我的。”
秦时月眼眸一紧,很快回过神:
“谨王妃说笑了,我们家王爷与我在一起,基本上是闲事,至于他忙公务的时候,我又怎可能从旁陪着?”
“如此,是我失言了。”
秦时月笑笑,没再说什么。
一刻钟过后,二人先后离开了茶楼。
“今日与妹妹相聊甚欢,我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下次我请妹妹去燕子楼用膳。”申氏淡然一笑。
秦时月点点头:“谨王妃慢走。”
片刻之后,秦时月目送申氏离开。
申氏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秦时月转身,忽然发现,江慎正朝自己走过来。
“宸王妃,好巧。”江慎主动上前打招呼。
秦时月颔首回礼:“确实好巧,江少卿闲情逸致,倒是少见。”
“确实不易,原本去了回春堂,发现王妃不在,便出来四处转转,不曾想,在这里碰到了。”
江慎轻描淡写道。
恰巧在这里碰到,还是有意留心,尚不得知。
“看来江少卿是找我诊病的,不如还去回春堂吧!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大方便。”
回春堂里间诊疗室,秦时月的手搭上了江慎的脉搏。
少刻,回过神:“江少卿最近情绪不稳,但又强行压着,导致上升到躯体反应,比如胸闷、头疼、多梦。”
“是不是吃药已经不起作用了?”
秦时月稍稍一顿:“倒也不是,只是吃药起到的缓解作用越来越小。要想继续治疗,首先要从心里除根。”
江慎听到这个,沉默了许久。
“我上次提到的心理干预,不知江少卿可有做好准备?”
江慎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抬头,深邃地看着秦时月:“我能相信你吗?”
秦时月很认真地回应:“我能打开你的心结。”
江慎想了许久,安排好外面跟随的护卫后,问秦时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秦时月轻笑:“现在,江少卿可以看着我的眼睛。”
江慎下意识地对上秦时月的眼睛。
“眼睛,有时候也可化作一面镜子,你可以尝试在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江慎只觉得秦时月的声音越来越轻......
江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老家。
父母、兄长、妹妹......
一大家围坐在一切,热热闹闹。
然而,只一瞬间,父亲不见了。
江慎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儿时的自己,满处找父亲的下落。
“爹,爹.....”
四处找不到,江慎急红了眼。
急得就要四处乱撞。
“别着急,你爹只是被人邀出去说话了,你尝试着走出府邸,看门口有没有一辆马车。”
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江慎依言踏出府邸,果然看到,父亲上了一辆马车。
“爹!”他赶在马车起步前,追了出去。
“别担心,阿爹只是去谨王府谈公务,待会儿便回来。”
江慎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走远了。
天色将晚,阿爹还是没有回来。
江慎跟着家人去谨王府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阿爹。
“顺着感觉走,推开第一道大门,就能看到你阿爹了。”
江慎根据提示,一直往前走。
然而,才走出不远,一个巨大的火池出现在面前。
火池的另一边,江慎看见了被关在栅栏后的阿爹。
火池冒着火星,炙烤着他的脸颊。
江慎记得直冒汗。
“驿儿,快走!离开这......”
“快走,快离开这!”
景象渐渐远去,江慎看不到阿爹的脸颊了。
“阿爹!”
江慎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眼前,让他揪心的场景不见了,自己依旧身处回春堂里间的诊疗室。
秦时月也站在面前。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慎警惕地看着秦时月。
“我只是让你好好地睡了一觉。”秦时月轻声说道。
许久,江慎才缓过神,他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
“方才,回过神不久,是我冒昧了。”江慎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
秦时月笑道:“无妨。”
“我没说什么糊涂话吧?”江慎对于方才毫无知觉地睡着了,还是心有余悸。
秦时月摇摇头:“糊涂话倒是没有,只是,江少卿兴许是做梦了,一直在喊‘阿爹’呢!”
江慎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正常:“阿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这些年,我一直梦到他。”
秦时月笑笑,没直接接话茬:“不知,方才的诊疗,你感觉如何?”
“睡觉诊疗法?”江慎疑惑。
“诊疗有各种方法,包括安神。”秦时月想了想道,“最终的目的,不过都是排遣心事而已。”
江慎没再说什么,只是解下身上的玉佩递给秦时月:“今天出来的急,没带钱,这玉佩,就当是给王妃的诊金吧!”
“玉佩成色极佳,抵诊金未免太过奢侈。我这里好说,诊金缓两天也可。”
江慎意味莫名:“王妃爽快,我也是不愿做赊账之人。若是诊金有结余,只当是用作后面的治疗了。”
秦时月凝视着他的眼睛:“难得江少卿信得过。”
江慎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上了马车,秦时月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王妃,方才您捅江少卿进去了这么久,奴婢实在担心,毕竟......”
冬至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王妃的话,她牢牢地记在心里。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憋在心里。
秦时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我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江慎打开马车窗子,回头看着回春堂的方向。
宸王妃,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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