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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她竟然躲着他


一片雪色之中,白马身姿矫健,优雅轻盈地踏在雪地上,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雪狐的鬓毛和尾巴随风飘扬,如同飘动的云朵。
夜色之中,十分耀眼。
雪狐之上,裴长意身姿挺拔如松。雪色泠泠,映出他清疏柔和的面容,温润通透,似水中冷月。
他轻轻一夹马腹,雪狐仿佛知晓主人心意,如离弦之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惊人速度。
候府外,裴长意翻身下马,将雪狐的缰绳交于裴钰,加快了脚步,往府中走去。
从典狱司一路飞驰回来,他心中始终惦念着徐望月。
他着急想要回来见她,不知经历方才一事,徐望月对他会是何态度。
此事对他们二人来说,非同一般。
今日并非是他们二人的第一次。
可对于裴长意和徐望月来说,今日就是第一次。
裴长意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的态度和想法。
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动着他的心。
另一方面,他心中很是挣扎。
陆遮的案子有了重要的证人,马上他就可以离开典狱司,重新做人。
自然也就有了机会来找徐望月……
此事,裴长意一定会告诉徐望月,但何时说?如何说?
说了之后,她又会做何想法?
徐望月和陆遮之间的过去,他不想知道。
他在意的,是她的未来。
徐望月的未来里,只能有他,裴长意。
裴长意神色冷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动声色地屈起手指,顿了顿,却又悄然松开。
面对多艰难的困境,他都能当机立断,不曾犹豫。
可对着娇滴滴,柔弱似水的徐望月,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
“二姑娘呢?”
裴长意哑着声,眉眼寂寂,看着无端有些落寞。
裴钰牵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神色间隐隐有一抹尴尬,“此前我送了二姑娘回府,原是想要将她送回院子里的。”
“不过她说,不必陪着她,她一会儿要上书房去。”
“上书房?”裴长意眼膜微阔,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她去书房做什么?等自己吗?
难不成……她也想要见自己?
裴长意喉结微滑,轻轻摩挲了几下指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
裴钰望着裴长意健步如飞的背影,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
方才二姑娘说要去书房之时,他也是这么想的。
定是二姑娘想要和世子爷早些见面。
可再仔细瞧着二姑娘的脸色,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今日的事,裴钰并非全部了解,也算知晓七八。
裴钰心中不由得为裴长意捏了把汗。
何时世子爷才能名正言顺抱得美人归?好让他别再为主子们操心了。
裴长意踏进书房,一眼看见一个柔弱的背影,披着自己送她的那件披风,坐在桌案前。
他手指短暂地收紧了一下,足下一个难以捕捉的停顿。
她当真在此等着自己。
裴长意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一身清冷的气息里似乎也带上了一抹温度。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每每提到徐望月,见到她时,眼底都会有微不可察的温度。
裴长意抬步走上前去,尚未开口,就见眼前女子不断地咳嗽站起身来。
青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头看见裴长意来了,她眼底惊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世子爷离我远一些吧,我感染了风寒,咳得厉害。”
青芜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见裴长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上,青芜开口解释道,“方才二姑娘来了,见我咳得这般厉害,便将披风留下给我御寒了……”
裴长意脸色沉下来,眼里没有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
他望着青芜,眸色深沉,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
她不止穿着徐望月的披风,还在为她收拾桌案。
看那架势,似乎是要将她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收走?
见他始终盯着自己身上的披风,青芜突然反应过来,这披风是世子爷送给二姑娘的……
怪她得了风寒,脑子里晕乎乎的,方才竟是没反应过来,由着二姑娘把自己披上了。
青芜慌忙从身上解开那披风,“奴婢这就去还给二姑娘,这披风……”
“不必,她既是给你,你就披着吧。”
裴长意淡然望了一眼四下,并未见到徐望月身影。
他神色冷峻,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悦,“二姑娘人呢?”
青芜又咳了两声,轻声说道,“二姑娘是来拿自己抄的佛经,拿上,便走了……”
她整理着徐望月留在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和字帖,微微拿了起来,又轻轻地放下。
裴长意抿起唇,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她让你收拾的?”
青芜心口一顿,头也不晕了,只望两眼一黑,干脆晕了算了。
方才二姑娘来得匆忙,走得也急,该不会和世子爷吵架了吧?
裴长意虽然清冷如月,可对他们这些下人向来是温和有礼,极少动怒的。
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青芜心中明白,世子爷此刻的怒火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对二姑娘。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二姑娘方才只取走了她为老夫人抄写的佛经。”
“这些东西她拿不下了,所以让奴婢一会儿给她送去。”
很好,她匆忙过来,只取走了佛经,连整理其他物件的时间都没有。
这般着急,是怕自己回来得早,会遇上他吗?
她日日来书房习字,所以把笔墨纸砚字帖都留在此处。
如今却是要收拾完带走,这又是何意?
与他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身子不适,你就回去休息,府里还能缺了她的笔墨纸砚?”
裴长意冷冷开口,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风暴。
她若是想要拿回自己的笔墨纸砚,就亲自来。
裴长意缓缓走到屏风后,坐直了身子,抬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透过屏风,望着空荡荡的桌案,他呼吸一滞,不由地攥紧了掌中的砚台,眸心微颤。
到了此刻裴长意才发现,徐望月对他而言,像极了一阵风。
若是她想离开,自己连握都握不住。
身边能留下的,竟只有这一方她送给自己,表达谢意的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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