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纸洒在昏暗的里屋,文月闭着眼睛兴趣昂然的听着外面猪叫鸡鸣,还夹杂着鸟儿们的叽叽喳喳。
她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睡得有些晚了。
昨晚一家子就重新商量好工作分配了。
清河村现在不需要再去太多人了。
就叶大安、叶大康和四郎三人去的。四郎能熟练的算账收钱,叶大康跑堂收碗,叶大安则负责蒸包子看火,最关键是头脑好使能镇场子。
叶老太老两口和高氏负责收菜、洗菜、切菜、晾晒。
大郎和三郎被留在家里做些砍柴、挑水、喂猪、剁馅儿的杂事儿。
范氏能安心做自己的绣活儿了。
至于文月一个小丫头,家里人干活就没计划过她。
文月轻叹一声,谁叫自己劳苦命呢,总想找点儿事儿干。
文月把五郎叫醒,洗漱好,吃了早饭在想上山去,就听外面传来了妇人的哭嚎声。
院门儿没有关,只见杨大槐拖着一辆木板车从她家经过,后面跟着哭得伤心的崔氏。而板车上趴伏着十几岁的少年,匆匆而过,文月没有看清脸。
“出啥事儿了?”叶老太和高氏听到哭声很诧异。
“不知道,我去看看。”文月说着就往外跑。
叶老太想着杨大槐和崔氏好歹是多年邻居,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也跟了出去。
杨大槐将板车拉到院子里,着急的对崔氏喊到:“快别哭了,赶紧的去找赵大夫!”
文月和叶老太跑进来刚好听到,叶老太也顾不得问原由,看崔氏已经六神无主。
连忙退出院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大郎!大郎!快去帮你杨大叔把赵大夫请来!你腿长跑得快!”
两家本也隔得近,大郎听见后立马跑去找赵大夫了。
“呜呜……大牛啊……你一定要挺住啊,你大郎哥马上就给叫大夫来!”
杨大槐将昏迷的儿子小心意意翻过身,准备想抱进里屋处。
文月看见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前额头发已经湿了,嘴唇干壳,脸透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在发烧。而裤脚没完全遮住的一截小腿看上去又红又紫。
“哎呀,这孩子脚咋啦?”杨大牛只比叶家十一岁的四郎大一岁,叶老太看孩子像是被抽打伤的,心下焦急。
崔氏愤恨的哭骂道:“呜呜……叶大婶儿你不知道呀,那吴家村儿的吴木匠就是个黑心烂肺的啊!呜呜……不愿教我们家大牛手艺就算了,把我儿子当牛一样使唤,呜呜……还把他打成这样,如果不是人家给我们报信儿,我儿子被他打死了我也不知道啊!”
崔氏边说边跟着抱儿子的杨大槐进了里屋。
祖孙俩也跟了进去。
杨大牛被放床上后,崔氏轻轻挽起他的裤腿,只见交杂错乱的红色条痕满腿肚都是,打的青青紫紫,已经肿了,有些还打破外皮了。
“哎哟,真是作孽哦,咋下得去这种狠手?孩子才多大呀!”
不一会儿,大郎带着赵大夫急急进来,范氏和隔壁的刘大富家的媳妇儿贾氏也好心的过来看看,村尾也就这三家人相互挨着些。
赵大夫一翻查看才知道背上和腿上都有伤,直摇头:“心也太狠了,咋打成这样?得赶紧处理受伤的部位,有些地方都打破了,要是伤口感染发脓那可就麻烦了!”
文月明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伤口发炎溃烂的话很容易闹出人命。
“赵大夫,我儿子能平安无事吧?刚回来的路上还能清醒着给我说几句,刚快到村口就……”崔氏说不下去了,她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从吴家村到回来的路上,她只想赶紧找大夫。还好现在村里有个赵大夫,不然想去镇上更远。
赵大夫安慰到:“烧迷糊了,还好你们及时叫我来,不然再多拖下去真会出人命的,等我上完伤药再给他开点儿安神退烧的药,你们熬给他喝就行!”
杨大槐一个大男人,看见儿子被伤成这样,刚才还强制镇定,现在听大夫说没事儿了反而后怕。
杨大槐深叹一口气,“以后也别送孩子去当什么学徒了,就跟着家里种地,能混成啥样是啥样。没得去给别人端茶递水洗脚当儿子,到头来啥都学不到还被打得半死不活。”
贾氏本就是个胆小的妇人,看杨大牛这样,心有戚戚然,“我家大富头前还跟我商量想走点关系送我家强子去糕点铺当个学徒,这……我还是再回家跟他商量商量再说。”
“常言道徒弟徒弟,三年奴隶,真是一点儿不错。”崔氏想起儿子这两年干那么多活儿,吴木匠却只是想要个不给工钱的杂工就气的胸口疼。
范氏是最舍不得孩子受罪的,“这孩子在人家手里讨日子一定不好过吧,以前看大牛身上还有几两肉,现在瘦了好多。”
听到这里,崔氏又哭了,“呜呜……孩子怕我担心,以前从不说,今天才在路上告诉我,他经常都是饱一顿饿一顿,还啥都学不到,吴家啥脏活累活都让做,等于我家娃这两年啥都白干啦!”
众人听罢皆心中愤慨,但文月这个非土著倒是知道,古代的师徒关系是非常不平等的关系。
师傅可以任意打骂使唤徒弟,但他会不会把手艺传给你就不好说了。就算自以为学到了手艺,还得得到师傅的允许才能出师。有些师徒间甚至还要签契书。
众人又安慰了一番崔氏,见大牛无性命之忧,自己也帮不上忙,也就回了家。
回了家叶老太还摸了几个鸡蛋让文月拿过去给崔氏让孩子补补,惹得催氏连连感激。
自杨家回来,范氏便有些忧心重重。
“娘,你咋啦?愁眉苦脸的。”
范氏看了眼女儿,“你二哥也不知啥时候才回来!”
“娘不会担心二哥也被先生虐待吧,你放心呐,学堂里的老师好歹讲个读书人的风度。学生不听话打几下手板是常事,但还不至于干这么粗暴的事儿吧?”不过文月也不确定,就是在现代,有的老师也能把学生打个半死。自己有个小学同桌就被班主任打得流鼻血,那男同学也实在太调皮是真的。
“你丫头想到哪里去了,你二哥的先生人好着呢,你爹还见过呢!”
文月不解,“那你担心啥?”
“哎,你二哥以前在学堂里好歹十天半个月总会回家,这次还是他离家最长的时候。”
哦,文月了然,儿行千里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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