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跟着柳林走近，听到里面的学生正在朗诵《大学》里的一段文字。
作为姐姐，柳竹自然看出柳林眼中的渴望。
“小林，你也想像他们一样读书吗？”柳竹在他耳边轻轻询问。
闻言，柳林睁大了满是欣喜的双眼，随后又很快黯淡下去。
“不想。”他低声道。
“为何？”柳竹看出来，他明明是想的。
“姐姐，咱们现在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很知足啦，我已经不再奢求其他。”柳林低下头去，越说声音越低。
一刹那，柳竹的心仿佛被揪紧。
她的弟弟实在太懂事了。
可不管走到哪里，有学识的人总归会让人高看一眼。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柳林念上书！
柳竹在心里暗下决心。
这样想着，她拉着柳林就要往书院里走。
“姐姐，咱们进来做什么呀？我不想读书！”柳林有些抗拒。
“小林，你听我说。”柳竹半弯着腰，视线与柳林平齐，语气严肃。
“你是个男子汉，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能行？”
“可是、可是……”柳林低下头，嘟着小嘴，满是纠结。
“没有什么可是了，就是再难，姐姐也会支持你的。”柳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语气轻快。
“好！那我一定发愤图强！”柳林满脸郑重道。
柳竹领着他一路走到了学堂内。
此时，先生正在抽背。
可奈何能流利背出来的人寥寥无几，这可把先生气得不轻，举起戒尺就要打。
“先生，可否叨扰您一会儿？”柳竹站在门口，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
先生的脸色难看，只瞥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你直说便是。”
“我想把我弟弟送至先生座下学习，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收下？”
柳竹握着柳林的肩，把他往前推了推。
“先生好，我叫柳林，今年十一岁。”柳林大大方方地站出来，露出一个开朗的笑。
“之前可有念过书？”先生问。
“不曾。”柳林摇头。
谁知，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先生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收。”他语气强硬，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
“为何？”柳竹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先生看他们穿着普通，所以才不收？
先生难得抬头，眼中的神色像是看傻子一样。
“你可知，我座下的这些学生皆是七岁就开始识文读字了，可如今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他如今都已经十一岁了，开蒙不知比别人晚多少，如何能学成？”
“走吧，走吧！”先生挥了挥手，满脸的不耐烦。
闻言，柳林失落地低下了头，十分受伤。
正巧此时一位学生站在一边，磕磕巴巴地背不出来，先生更是火冒三丈，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在掌心。
这时，柳林却抬头了。
“先生，我会背！”
未等先生发话，柳林已经摇晃着脑袋开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几乎没有任何卡顿和错漏，柳林十分顺畅地把全文都背了出来。
旁人不知道，柳竹却是知道的。
自家弟弟从前从未读过书，他不过是刚刚在窗外站了一会儿，就把全文都记住了！
这是何等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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