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青彻底慌了神,忍不住朝屠勇看去,希望他能心软留下自己:“干爹……”
然而她才喊了一声,就被屠勇无情打断:“别再叫我干爹,既然你觉得我这些年对不住你,是要故意作践你,今日便让你娘接你回去。以后你跟着她,她是你亲娘,定然不会再作践你。”
孙青青小脸煞白,想要求饶,却怎么也拉不下脸。
既然屠勇非要赶她走,她又何必在这里摇尾乞怜,徒惹人笑话!
于是她不再开口,只是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等待生母罗氏。
罗氏来得不算慢,谢修早已派人去接她。只是她住在县城里,即便接到消息便第一时间赶过来,路上也需要时间。
所以孙青青没等太久,罗氏就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如今的丈夫张有根。
张有根在县城有家小铺子,做的是酱菜生意。两人接触酱菜久了,身上也渐渐腌入了味儿。
刚一进屋,那股味道就在屋子里弥漫开,连待在里间的谢樱都闻见了。
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然后竖着耳朵继续吃瓜。
孙青青要被赶走了,真刺激!
屠娇娇注意到她那兴奋的小表情,心里就觉得好笑。
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现,也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间,孙青青一看见生母罗氏,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一双眼睛瞬间就湿了,声音也哽咽起来:“娘——”
若是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听到她这声音,当真要以为她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罗氏看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顿时便有些心疼,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拉住她。
只是她一靠近,身上那股子又酸又臭的酱菜味道立刻就变得浓郁无比,让孙青青嫌弃得眉头紧皱,不由自主便想起身往后退。
可惜罗氏的速度极快,没等孙青青起身,她已经快步来到女儿面前,抱着孙青青就是一顿哭:“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娘终于是见着你了!”
柳知春实在不耐烦看着这对母女演戏,直接不客气地拆穿道:“如今这里又没有外人,罗氏你演给谁看?
你出去问问,屠家庄谁不知道你经常来看孙青青,孙青青也时常去县城看你,给你带东西?
距离你们上次见面都才过去没几天,你在这儿哭给谁看?”
罗氏的哭声顿时噎在了喉咙里,有些哭不出来了。
因为柳知春说的不错,前些日子谢修状告许氏下毒和调包,因为孙青青也牵扯在内,她听到消息后就赶到了县衙。
只是没敢冲进大堂,全程在外头紧张地听着。
直到许氏和桃儿被关进监牢,孙青青因为被胁迫,并未获罪,平安走了出来,她才焦急地冲到女儿面前,拉着她说了好些话。
仔细算起来,距离那天也就才过去了七天,日子的确不长。
她再哭下去,未免显得太假了。
所以罗氏没好意思继续抱着孙青青哭,转而问屠勇:“屠庄主,你突然叫人把我们接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刚刚我们一来,青青就哭了,显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欺负了我女儿?”
没等屠勇回答,谢修已经嗤笑着开口:“欺负?婶子要是这样想,可就误会孙姑娘了。
她看见你哭,乃是因为太过思念你这个生母,想要跟你一起生活,好生侍奉你这个亲生母亲。
不过婶子若是觉得孙姑娘受了委屈,护女心切,想要替她讨公道,那就只能去牢里找许氏那毒妇了。”
罗氏顿时脸色大变。
去牢里找许氏那毒妇?
她哪里有这个胆子!
还有,这人说青青想跟她一起生活是什么意思?
轻轻都这么大了,也定了亲事,眼看着就要成亲了,怎么突然要去陪她?
明明她以前让女儿搬到张家陪自己,女儿一直不肯答应。
现在屠家人突然把她和丈夫叫来,又说女儿想去陪她,难道是想把青青赶出屠家庄?
这可不行!
女儿都那么大了,眼看着就要出嫁,要是现在被赶出屠家庄,岂不是要她这个当娘的出嫁妆?
这绝对不行!
屠勇养了她女儿那么多年,迫使她们母女分离,如今她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屠勇必须给她女儿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送她风风光光出嫁才行!
罗氏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格外难看,随后竟是直接转身,理直气壮地质问起屠勇来:“屠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养了青青那么多年,现在居然想赶她走?你让青青以后怎么办?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柳知春突然开口,满脸嘲讽地看着罗氏,“罗氏,你当初做过什么,需要我当着你丈夫的面说出来吗?”
罗氏惊骇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竟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张口结舌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倒是孙青青敏锐地察觉出不妥,当即将罗氏护在身后,不满地瞪向柳知春:“干娘便是对我不满,也不该这般欺辱我娘!你有什么招数冲着我来便是,别欺负我娘!”
“欺辱?”柳知春不屑地冷笑一声,突然起身来到孙青青面前,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
孙青青感受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当即气得满脸狰狞,对着柳知春怒目而视:“你凭什么打我!”
说完竟是扬起手臂,想要打回去。
不想柳知春竟站在原地躲也不躲,也不抬手阻拦。
反倒是罗氏从背后用力抱住了孙青青的双臂,不许她打人:“青青!你别胡闹!柳姐姐是你干娘,你可不能犯糊涂!”
孙青青可没想到自己亲娘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扯她后腿,当即气歪了脸,红着眼睛愤恨地瞪着柳知春。
柳知春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嘴里幽幽说道:“孙青青,我好歹教养了你多年。
尽管你经常让我失望,不过看在你喊了我这么多年干娘的份上,今日我便最后一次教教你!
你要记住,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有的事能做,有的事绝不能做。
你要是还学不会该如何说话做事,以后不管嫁给谁,都得过苦日子!”
说到最后,她转身悠悠然回到椅子上坐好,对着罗氏说道:“她毕竟是你亲生女儿,我们屠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任谁来看,都挑不出屠家的错。
可惜你女儿不这么想。她觉得我和老爷对她不够好,也看不上宋星洲,觉得让她嫁给宋星洲是故意作践她。
所以我和老爷已经做主替她退了亲,今后她和宋星洲两不相干,她想嫁给谁,也有你这个当娘的去操心,我和老爷是再不敢管了。
现在你们都在,我也就把话说开了。从今以后,孙青青和屠家再无干系,她也再不是屠家的干女儿。
你们来的时候已经带了衣服吧?等她换了衣服,你们就把人带走吧。”
这话一出,不管是孙青青和罗氏,还是罗氏后来嫁的丈夫张有根,都是脸色大变!
孙青青和罗氏听出柳知春这是不许让孙青青从屠家带走一针一线的意思,心里自然极不好受。
可张有根想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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