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打手冷声道:
“你是他妻子,有责任帮忙一起还债。”
墨母险些晕死过去。
她勉强稳住身子,颤抖着声音扭曲着脸反驳:
“他给我戴绿帽,我还给他还债?凭什么?”
“就凭那个钱是为了给咱们儿子还赌债!”墨父理直气壮地咆哮,“我也是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
墨母大声反驳:“儿子跟你姓,又不跟我姓,他是你们老墨家的种,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父厉声怒吼:“你是他母亲,等你老了,他不得给你养老送终吗?怎么会没有关系?”
墨母一噎。
她整个人沉默下来,再也不反驳了。
儿子出生时,他们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会被邻居嘲笑鄙夷。
家业有了继承人。
有人给自己传宗接代养老送终。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是来讨债的。
不出去赚钱也就罢了,他还沉迷赌博。
家业都被他败光了。
女儿也卖了。
以前还有女儿赚钱养家。
如今,女儿彻底跟他们翻脸了。
不能指望女儿,只能指望自己。
可自己有什么本事呢?
也只能去卖了。
墨母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再反抗了。
赌坊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不还债真的会断手断脚。
最后,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家三口,互相责怪互相埋怨互相推诿互相撕扯。
谁也不愿意承担还债的重任。
都盼着对方懂事一点,凭一己之力承担所有。
可没人愿意做那个承担所有的人。
推来推去也没能推掉自己的责任后,三人只好各自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倒不是他们多有责任心,而是,如果不负责任,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断手断脚。
对付这种人,只能以暴制暴。
讲道理是没用的。
讲良心更没用。
换作以往,他们早就将责任推到墨兰身上了。
然而现在,墨兰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
替他们负重而行的人没有了,他们无计可施,只能自己负重而行。
最后,三人全都被倚红楼老鸨带走了。
唱戏的都走了,看戏的一边议论,一边离场。
墨兰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落泪一边道:
“多谢月婵小姐相救,墨兰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小姐大恩。”
苏月婵连忙弯腰将她扶起:
“说什么傻话呢。银子是白芨出的,你要谢就谢白芨吧。”
白芨道:“小姐,如果没有你,别说三百两,就算三千两,老鸨也不会放人。更何况,还有秦欢那边的问题。两边吵闹起来,双方为了面子谁都不肯放手。奴婢就算出再多银子都救不了墨兰。墨兰能有自由身,全靠小姐帮忙。”
苏月婵笑道:“好了,小事而已,让你朋友自由自在地生活去吧,有你被我压榨就够了,再压榨你朋友,我都要良心难安了。就当是本小姐日行一善吧。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你们别放在心上。”
闻言,墨兰“扑通”一声再次跪倒。
白芨也跟着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月婵弯腰,一手扶一个,想将两人扶起。
两人跪着不肯起来。
苏月婵道:“都起来吧,地上寒凉,小姑娘一定要注意保暖,特别是天气冷的时候,有什么话,你们站起来好好说,别拿自个身子骨开玩笑。”
两人这才站起。
墨兰目光真挚地看着苏月婵道:
“月婵小姐,求求你收下我吧。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再脏再累再苦的活我都愿意干......”
白芨也帮着说话:“小姐,墨兰很能干的,她特别擅长做美食,她做的糯米糕点可好吃了,比如说,珍珠丸子蒸糯米,小南瓜蒸糯米,红糖糯米饼......”
苏月婵是个吃货,一听这些她顿时感觉饿得慌。
她唇角微微翘起,忍不住道:
“听起来似乎很好吃。”
白芨一看有戏,连忙再接再厉继续道:
“关键是墨兰特别擅长,她不但有做美食的天赋,而且特别用心,她那厨艺啊,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白芨一边说,一边朝墨兰使眼色。
墨兰领会,连忙接过话茬道:
“月婵小姐,奴婢虽然不是有大本事的人,但是,做美食的本事还行。奴婢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劳,月婵小姐收下奴婢,绝对物有所值......”
苏月婵轻叹一声打断她:
“墨兰,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要老把自己当物品。你爹娘兄长不珍惜你,那是他们眼瞎,你得自个好好珍惜自个。”
“月婵小姐,您误会我了,我就是因为珍惜自己,所以才想跟着您,哪怕是做您身上的物件,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苏月婵:“......”
连物件都出来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好端端一自由自在小姑娘,干嘛这么想不开,非要给自己找个主子呢?
她正想说话,却听墨兰继续道:
“跟着月婵小姐您,奴婢一定能活得很好,但如果不跟着月婵小姐您,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
苏月婵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追问:“你爹娘和兄长的问题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会死路一条?钱又不是你借的,与你无关。放心,倚红楼和赌坊那边,不会为难你的。他们若是敢为难你,你直接报我名号就行。”
“不是他们。”墨兰道,“我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我,但我不相信族里那些豺狼虎豹会放过我。自古以来,孤女,那都是族里争抢的肥肉,他们仗着与我有那么一点血亲关系,会卖了我,就像我爹娘卖我一样。也是我现在没有钱财,这要是有钱财,肯定也会被他们抢光,最后,他们还会不知廉耻地来一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材干瘦,颧骨突出,吊梢眼,塌鼻梁的中年妇女急匆匆赶来。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滚圆的中年发福男。
因为太胖,他的眼睛显得格外小。
当他眼睛微微眯起时,就只剩一条线了。
他看着苏月婵,笑容可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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