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谢大山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逃离。
他喘着粗气坐起身,环顾四周,目光凝重而凌乱,这不是他在村里的老房子?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重生了?!
这一认知像惊雷般在谢大山脑海中炸开,他的双眼瞬间泛红,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犹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上辈子,他听信了吴秀兰的枕头风,认定谢衍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对他非打即骂,最终让儿子对他彻底失望,断绝了父子情义。然而,那个时候的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他还有谢金宝,他心目中的“好儿子”。
他对不起谢衍,但他却从没有亏待过吴秀兰一分一毫。即使谢金宝腿瘸了也没有嫌弃他。他用以前打土豪抢来的金银珠宝,给谢金宝在县城里买了一个清闲的工作,又花高价彩礼给他娶了媳妇,后来政策开放后,又给谢金宝买房,买店铺,让吴秀兰也是穿金戴银。
“可笑……真是可笑……”谢大山喃喃低语,声音压抑而沙哑。
他想到后来,当他身患癌症卧床不起时,吴秀兰和谢金宝的真面目彻底暴露。他们嫌弃他是个拖累,不仅不给他治疗,还时常在家里咒骂他死得太慢。
尤其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吴秀兰那张满是讽刺与得意的脸浮现在他眼前。
“金宝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是我和我前夫的。”
“当初我刚发现怀孕,我前夫就死了,我一个女人还怀着孩子怎么生活,所以我勾搭了好几个男人,但只有你最蠢,我说孩子是你的,你竟然真的相信了,是想儿子想疯了吧,也对,当时你老婆可是嫁给你好几年都没怀孕。”
“说实话,你对我确实不错,但你一个大老粗怎么能跟我读书人的前夫比,你每天干完活一身臭汗躺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想吐。”
“我就随便说两句谢衍克父克母,没想到你就真的信了,任由我虐待他,我稍稍一撺掇,你就往死里打他,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太爽了,我的金宝没有亲爹疼,凭什么他谢衍有亲爹疼,所以我就是故意要让你们父子离心。”
“你抛弃了亲生儿子,却一辈子如珠如宝地养着别人的儿子,你说你是不是很蠢?”
“你这么蠢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是赶紧去死吧。”
想到吴秀兰那些话,谢大山的双拳紧握,指节发白,浓烈的恨意在胸膛中翻腾。
他的目光猛然落在身旁的吴秀兰身上。她依旧在熟睡,呼吸均匀,神情安详,毫无防备。谢大山的呼吸愈发急促,双眼血红,心中的恨意如毒蛇般蠢蠢欲动,张牙舞爪地在他心头盘绕。
吴秀兰这个贱人!该死!
这个念头在谢大山心中如魔鬼般不断壮大。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犹如一头饥饿的猛兽,盯着猎物不放,他缓缓的将手伸向了吴秀兰的脖子。
“我要这个贱人为上辈子的一切付出代价……”他的内心被仇恨吞噬,手指渐渐收紧,掐住吴秀兰脖子的那一刻,他心中生出到一种复仇的快感。
睡梦中的吴秀兰感觉到喉咙窒息,喘不上气来,她面色痛苦地睁开眼,就看到谢大山狠厉的脸,而自己的脖子正被他死死地掐着,那力道显然是想掐死他。
她瞳孔紧缩,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放……开……我......”她的手本能地去掰谢大山的手,试图挣脱。
谢大山冷冷地看着吴秀兰那因窒息而逐渐发青的脸,心中满是恨意,眼神透着快意。
“贱人!去死!”谢大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仇恨。
他继续收紧手指,吴秀兰的呼吸愈发急促,眼神中的惊恐逐渐转为绝望,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挣扎声:“放……开……”
吴秀兰的身体因窒息而剧烈颤抖,双腿不由自主地蹬在床上,她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脸上的肌肉扭曲着,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指甲深深嵌入谢大山的手背,留下两道深深地血痕。
剧痛猛然让谢大山从狂怒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瞬间恢复了一丝理智,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的手一甩,将吴秀兰重重甩在床上,像是甩开了一个污秽的东西。
他好不容易重生了,可不能因为这个贱人而去坐牢,况且就这么杀了她,未免也太便她了,他要让这个贱人和那个野种生不如死!
吴秀兰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脖子,大口喘息,脸色煞白,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谢大山站在床边,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双眼中的疯狂和恨意慢慢消散,转而换上一副歉意的神情。他低下头,眼神带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
他伸出手,想要抚上吴秀兰的脖子,声音轻柔中带着安抚和歉意:“秀兰,我刚才做噩梦了……”
吴秀兰的身体猛地往后一缩,躲开他的手,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与不安,仿佛那双刚才差点夺去她生命的手还紧紧缠绕在她脖子上。她的呼吸急促,整个人有些发颤。她下意识地想远离谢大山,尽管对方的语气和动作再柔和,此时她依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谢大山也不在意,毕竟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他自然地收回手,脸上露出更多的愧疚,低声继续道:“我梦到谢衍他娘变成鬼回来找我报仇,我刚刚还没完全清醒,把你当成了她了,所以才会......”
吴秀兰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似是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声音微微发抖道:“原来是这样,你吓死我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受惊后的脆弱和一丝怨怪,极为自然。
谢大山见她信了,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现在不宜让吴秀兰起疑。
于是他面露温和的笑意,轻声哄道:“今天是我的错,一会儿我去县城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雪花膏。”刚重生,他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对付让吴秀兰和谢金宝生不如死,可没有心情去上工。
吴秀兰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眼中的恐惧退去,仿佛在瞬间忘记了刚才噩梦般的经历,似乎刚才的恐惧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真的?你给我买雪花膏?以前我买个蛤蜊油你都嫌贵。”
谢大山见她露出笑容,眼中暗藏的冷意更深,但他面上依旧温和:“这不是给你赔礼道歉嘛?看在雪花膏的份上,你原谅我这次。”
吴秀兰瞪了他一眼:“行吧,看在雪花膏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
“那我现在就去县城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房间,脚步轻快而利落。
他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吴秀兰一个人。
她看着谢大山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和仇恨。她的手再次摸上自己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红痕,指尖轻轻摩挲着,眼中燃起浓烈的愤怒与怨毒。
她的双眼逐渐变得猩红,胸口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脑海里忽然像是打开了某个尘封的箱子,记忆如同洪水般涌入,那是她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谢大山也像现在这样发疯想要掐死她,之后他同样说自己是做噩梦梦到前妻变成鬼回来找我报仇,那时候,她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话,以为只是他一时失心疯。
然而,从这天开始,谢大山觉得会做梦梦到前妻来报仇,肯定是因为他之前对谢衍太差了,所以想要补偿谢衍。
她当然不愿意,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金宝的,谢衍不过是那个死女人留下来的灾星,她怎么可能允许谢大山去补偿这个扫把星。
她气得发疯,和谢大山大吵了一场,差点把家给掀了,谢大山没有妥协,他铁了心要弥补谢衍,而谢衍却根本不领情。他大概也渐渐意识到这个儿子是彻底对他没有感情了,也就不去了。
之后金宝被公安抓到聚众赌博,被下放到农场,而谢大山立马跟金宝断绝父子关系,她当时觉得谢大山狠心,两人再次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但谢大山就是铁了心放弃了金宝。她若是偷偷的给金宝寄东西被他发现,就会被他打一顿。
没多久她莫名其妙地被捉奸,和村里的老鳏夫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床上,然后被剃了阴阳头,游街批斗,最后被下放农场,而谢大山再次站出来和她离婚,划清界限。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场噩梦。她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鲜血从唇边渗出,但她毫无知觉。
脑海里不断地闪现那些景象,那些被下放农场的日子里,每天要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分到的粮食却少得可怜,生病了没有大夫,还要时不时地被人拉出来批斗。寒冷、饥饿、病痛,毫无尊严,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活在人间地狱。
她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可怕,心中恨意滔天。
没两年,她就死在了农场,大概是老天怜悯她,想让她死得明明白白,死后她的灵魂竟然跟在了谢大山身边。这时谢大山已经再次娶妻,还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而谢大山接到她的死讯时,不但没有丝毫伤心,还说了一句“竟然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当天他高兴地喝醉了酒,从他酒后的醉话中,她才知道,原来金宝聚众赌博被抓是谢大山举报的!她和老鳏夫被捉奸在床是谢大山陷害的!她和金宝落得被下放农场,都是谢大山干的!
而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和外面的寡妇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金宝这个瘸了腿的儿子就没用了,而她这个妻子也要为那寡妇腾位置。
她突然就想到谢衍母子,她和金宝的结局不就是他们的翻版吗?真的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但为什么谢大山没有报应,上辈子竟然还能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活一世,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谢大山不得好死!
她心中暗暗发誓,眼底涌现出一股毒蛇般的阴冷寒意。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前世的记忆,谢大山从院子里的槐树下挖出了一罐金银珠宝,据他所说是他从前打土豪的时候私藏下来的。正是凭借这笔财宝,他后来过上了好日子。
想到这里,吴秀兰心中一动,目光转向院子那棵高大的槐树。
她猛地跑到院子里,拿起铲子,急不可耐地开始挖掘。泥土飞溅,手上的动作愈发急促,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心跳也越来越快。
每一铲下去,吴秀兰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她咬紧牙关,额头渐渐渗出汗珠,手上越来越用力,仿佛透过泥土,她已经能看到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
终于,在她挖了十分钟之后,铲子触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挖到了!”吴秀兰的眼睛猛地一亮,心头的兴奋几乎让她热血沸腾。
她急忙丢下铲子,双手迫不及待地扒拉着泥土,终于露出一个古旧的陶罐。她用力地将罐子拉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即将发大财的激动与喜悦。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罐子的盖子,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
罐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不敢置信地将手伸进陶罐里,在里面反反复复地摸索,依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她不甘心再次在罐子里翻找,但依然一无所获。
她蹲在地上,呆滞地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陶罐,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怒。谢大山……你到底把金银珠宝藏哪儿了?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谢大山把这些财宝藏到了别的地方,后来才转移到这棵槐树下的!
这么想着,吴秀兰失望的心情稍稍缓和下来,她眯起眼睛,渐渐冷静下来。
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将陶罐重新盖好,将土一铲一铲地盖回原处,手法小心谨慎,努力恢复原来的样子。
她抬头环视四周,确保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放下铲子,拍了拍手,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回房间,每一步都带着她心中逐渐清晰的计划。
她得想想要怎么从谢大山嘴里套出那些金银财宝的下落,然后再让谢大山和她上辈子一样,去尝尝被下放被批斗的苦。
但在那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谢大山绝育!
她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只要谢大山再也生不出儿子,他就只有金宝一个儿子,金宝就会是他唯一的希望,即使她一时套不出那些财宝在哪里,最后谢大山也只能留给金宝。
至于谢衍这个离了心的儿子,相信谢大山在碰过几次壁后,就会和前世一样放弃,她对前世的记忆格外信任。
若不是不敢招惹谢衍这个煞星,她甚至想直接将谢衍也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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